那张脸早无法辨别五官。
一只眼睛不知所踪,另一只快掉出眼眶。
由于没有眼皮覆盖,僧人双眼像惊恐地圆睁着。
“不知廉耻的妖女!”
那腐尸边爬窗边愤慨地瞪向她。
“胆敢在清修之地行无耻之举!”
“大师枉为出家人,满嘴拉飒话。我若是在行无耻之举,你眼睛睁那么大盯着看做什么?”
关翎掀开被子,坐起身。
被她一讽刺,那尸身忙着收回手捂住仅有的眼睛,一下控制不住平衡从窗台掉了下去。
沉舟纵身一跃,由窗户翻了出去,一脚踩住了地上的尸体,接着四顾。
“有其他人吗?”
他问屋内的伊萨与尾济。
“花和尚只有他一个。”
尾济扇了扇面前的臭气。
与他不同,能清楚看见月下尸骸的靳月夔吓得不轻。
“这这这这……这寺院是怎么回事?清净之地居然出现不净之物!”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诸行无常,万法皆空。”
关翎推开了屋门。
*
假如只有关翎一个人在此,大概也会跟靳月夔一样瑟瑟发抖。
一来,她不是第一次目睹光怪陆离又可怖的景象。
二来,有尾济与沉舟在,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关翎用衣袖掩住鼻子,走到那腐尸僧侣身旁。
僧侣用滴溜儿圆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住她。
那表情实在难以分辨是惊恐还是愤怒。
关翎想回瞪他,一眼瞥去恰好看见几条蛆虫由他变成黑洞的另一侧眼窝里爬出来,只得赶在反胃前移开目光。
伊萨与尾济,架着两腿发软的靳月夔走出僧房。
僧人借着月光看清了适才屋子里的男女,更加气愤。
“你……你们怎敢在我佛门净地做出污秽之事?四男一女,简直禽兽不如!”
“大师真是貌如其心,外表龌龊,内心更龌龊。我在寺庙留宿,因房间不够,不得不与他们共处一室,怎就污秽了?”
关翎叉起了腰。
“难道大师身为佛门中人没有听说过心戒?邪念不生何来邪行?天下虽大,若视穹窿为顶,黄土为地,青山为梁,亦不过一室。大师满心邪念,又与天下间女子日日共处一室,岂不更是淫邪?”
她气愤地瞪了腐尸和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