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茧里的糖馅儿透了半天气,凉得足以入口。
“好吃吗?”
婵月忐忑不安地问他。
“又酥又甜,有股玫瑰清香,十分适口。婵月姑娘好手艺。”
自己被夸了,婵月刚刚快溢出眼窝的泪水马上没了,红扑扑的脸憋不住笑意。
素月趁他们闲聊沏了茶来。
关翎让婵月向叶士诚奉茶,叶士诚摇手婉拒。
“又尝点心又喝茶,在下真成来此做客了。传扬出去实在不妥。”
“先生曾为家父治病,小女子奉上一杯茶也是应该的。”
殿上的宫人压低头,假装不知道。
关翎知他们出宫后肯定多嘴,这些人来历复杂,不少人背后另有东主。
皇宫允许影侍保护世家之女,宫内下人鱼龙混杂居心叵测不是秘密。
她不管旁人怎么看,掸了掸衣服坐到桌旁,静静等待叶士诚接茶。
叶士诚前不久在凤梧宫婉拒了皇后征召他入麾下的好意,这会儿受了水夫人的茶,与皇上派他为水夫人诊脉意义大不相同。
那无异于在皇后与水夫人之间,选择了水夫人。
左右宫人也等待着叶士诚的答复。
叶士诚勉为其难接过茶,立在殿内,不饮,只垂头借余光打量水悦秋。
“先生想说什么?”
“娘娘……身形纤弱,却有男子风范。”
关翎意识到自己姿势太过粗犷,赶快敛了敛坐姿。
每每她有心疏远爱恨情仇,就情不自禁端出鹤公子的做派。
然而叶士诚指的非她此刻仪态。
在地宫时她一往无前往里闯,实在不像普通乐女。
这会儿试探他的意愿,也不偷鸡摸狗背着人,而是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他表态。
搁别人身上叶士诚一定以为当事者有勇无谋,不过她的举动隐约有股无所谓成败的淡然。
“先生,不喝么?”
关翎见他手托茶碗迟迟不动,催促他。
叶士诚思索片刻,把茶碗举到唇边,掀开了茶碗盖,双唇即将碰到茶碗时,又阖上了盖子,将茶碗放回桌上。
“茶香沁人心脾,微臣猜是先春黄金芽。娘娘的心意微臣领了。时候不早,太医院尚有要事。微臣告退。”
说罢,与引路公公退出了御和殿。
婵月双眼黏在叶御医背影上,关翎顺了她的意,命她去送行。
殿上侍从逐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