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始于小人四处钻营,百姓是非不分。位高权重者或党同伐异,或昏聩不清,或有雄心大志而无铁血手腕。旧世一旦腐朽,便只有终于战火,跟鼎新革故两种结局。历来如此。”
沉舟细查了四周无人,走到了伊萨身边。
“琥珂才经历过战火。靳公子说这里的官员是皇上由底层官吏中选拔,最大可能避免了世家权贵安插亲信,怎仍有人借权力贪腐?”
伊萨不解地问他。
“天下之乱表现为改朝换代,却不是乱在顶层一二人,而是全天下人心一起恶多善少。只是当此类世道,人人拒绝自省,喜欢将错误推诿他人。史官总爱推出一两位暴君,算是代天下之过了。”
沉舟翻身上了院墙,眺望院内的动静。
“出现蚊蝇,说明腐肉未彻底清除。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心烂了,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过来的。”
“皇帝会不会剜心治疮?”
伊萨随他一起上了院墙。
提起翎儿的丈夫,他多少有些膈应。
“剜心治疮?”
沉舟蹙眉看了他一眼。
“你话本看太多,脑子坏掉了。心没了,人能活吗?”
两人小声交谈着,猫腰绕院墙转了一圈。
这处院落不算小,主屋、客舍、东西厢,屋子一间也不少。
由于是给下级官僚居住的官舍,并非独门独户,相似的屋子有好多间。
一时看不出青年到底睡在哪间屋,也不知道他把抢走的光球藏在哪里。
“假如他是翎儿,你认为他为什么带走虢公子的罪证?”
伊萨想不通,翎儿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翎儿的父亲是谁?”
沉舟也不知晓答案,只能说下自己的推测。
“我知道。是我的岳父。”
伊萨脱口而出。
沉舟看着他的后背,险些无语。
“翎儿的母亲……兴福公主,在嫁入王家前曾出嫁过一次。前任驸马去世后,她再嫁比自己小七岁的王氏宗主。当时百姓不看好这段姻缘。”
哪怕身为公主,与驸马年龄差距过大,在世人眼中也不是合理的结合。
婚后公主迟迟未孕,王业卿另纳妾室诞下长子王慕曜更是印证了世人的猜测。
“翎儿的父亲果真是图谋驸马宝座,娶了她的母亲?”
伊萨知道这段往事,可他没有深究过。
毕竟翎儿本人也不清楚父母间的往事。
“太傅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