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夔灵光乍现。
“王屠夫在包子铺杀了老板娘与陈姐,带走了陈姐的首级。邵乐楼原打算从不夜坊偷跑回包子铺杀老板娘,一回家看见两具尸体,一时六神无主,藏起其中一具,又跑回了不夜坊。”
“他不把杀人的事推给外贼入侵,反过来帮忙掩饰做什么?再说他把尸体藏到哪儿去?”
兰十七觉得他的推测说不通。
“说不定他跟王屠夫是同谋。王屠夫把人血控干,砍成几段,这样提着其中一部分走上大街不至于引人瞩目。同时便于邵乐楼藏匿另一部分。”
靳月夔想出了解释。
“那天假如不是杨李氏把小玉叫去家里,两人说不定陆陆续续把尸体全部搬走了。”
“泼在尸体上的汤呢?”
“不小心弄洒的吧?”
“哈啊?不小心弄洒,里面怎么可能有砒霜?”
“砒霜用来毒耗子的嘛,又不稀罕。说不定是耗子把耗子药推进锅里。王屠夫杀完人饿了,去厨房填肚子。端起汤察觉里面有耗子药,顺手把汤泼在了尸体上。”
“世上哪儿有跟你一样聪明的耗子?再说王屠夫干嘛跟邵乐楼同谋?”
“两个人可能是相好。说不定邵乐楼当初在青楼与王屠夫情投意合,在琥珂意外相见,旧情复燃,杀了杨李氏,两人正好重温鸾梦。”
“他们俩……靳公子有没有发现自己话里有很多个‘说不定’?”
“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说不定的事嘛。比如纪公子喜欢的说不定是男是女,沉侍卫说不定姓陈姓鸠,你说不定……”
靳月夔指着兰十七,闭住了嘴。
“说不定怎样?”
兰十七握住他微微收回的手指。
“说不定……说不定太不信任我们。”
兰十七太像翎儿了。
容貌、声音、举止、习惯……世间万事皆可伪装,只有信念不可以。
可以轻易违背的信念,不是一个人真正的信念。
把人跟人之间的平等视为理所当然,是翎儿的信念。
她既不会因为一个人弱小仗势欺凌,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弱小偏袒对方。
如何应对,端看对方真心,而非身份、地位与能力。
甄映雪那般邪恶,翎儿亦生过惋惜之情,只因甄小姐为自己欲望拼搏的决心。
与此同时,她没有是非不分,试图洗清甄映雪的罪过。
人无完人,亦无完错。
分不清这些才会滋生成见。
翎儿自然而然地避开偏见狭知,因为她对事不对人。
她如何审视自己,就如何审视其他人。
凭武力兰十七可以轻易制服侯泰元,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