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兰十七出门在外时,有人跟踪。
每次察觉背后的目光,伊萨二话不说拉着他返回官寮。
“卑鄙小人。”
“何必怕他?”
靳月夔不懂,他与伊萨为什么格外谨慎。
“就算他出了天牢,得了杨李氏的钱,也只不过是有个百十两银子的男人。”
伊萨手指作势弹向他的脑门,靳月夔忙补充。
“只不过是一个有百十两银子,懂点拳脚的男人。兰兄一个人都能打得过他,何况有我们在?”
理是这个道理。
兰十七也说不清为什么惴惴不安。
“你一早知道邑宰最后得放了他吧?”
思来想去,原因在于那个蓝眼睛的人。
“华英国律法再怎么详细,拿捏审案尺度的仍旧是公堂上的大人。倘若没有讼师在堂上与邑宰据理力争,邵乐楼现在判了死罪也未知。”
“你明显不这么想。”
靳月夔在天牢跟邵乐楼动手吃了亏后,沉舟搬来了官寮。
好像他那时候已经笃定邵乐楼能找到人救自己。
兰十七抱着拂尘踱到他身边,直视他蓝色的双眼。
“说话时不敢看着别人眼睛,说的大多不是真话。”
他这么说,沉舟不得不回视他。
“你是不是认得出邵乐楼师出何人?”
沉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谁许你跟他深情对望的?”
伊萨在他们中间挥舞抹布。
“不回答别看。”
他把抹布塞到沉舟手里。
“在这里住下得帮忙干活儿。”
侯泰元趁人不注意老偷懒,他们少不得自己动手再收拾。
正在擦柱子的靳月夔按住自己肩膀。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的拳脚是有点怪,我以往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伤。”
寻常淤伤起初青紫,随着淤血消散逐渐发黄。
受伤部位中心颜色深,周围颜色浅。
邵乐楼留下的脚印,却是在内里暗黄,外侧青紫。
靳月夔找伤医看了,大夫查不出异样。
隔了几日,肩伤跟寻常伤势一样慢慢恢复,只是他扭动肩膀的时候特别酸痛,像有湿气。
“我不是识得他的拳脚,而是受过相似的伤。”
沉舟一开口,伊萨惊了。
“有人能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