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反问的前提是基本上已经确认，要带着这样的觉悟回话才能不陷入被动。

「被认可特殊性是我的荣幸。实际上学园都市是为了挖掘每个人的潜力而设立，也许相比于其他人，我的不同之处更让您在意吧？」

不否认也不完全肯定，这就是和反问势均力敌的做法。但可以暗中引导话题，试探对方在意的事到底是什么。

果然，萝拉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问道：

「天车似乎不排斥英国的文化，包括魔法在内，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可以问一下你的真实想法吗？」

（哈啊，上钩了。）

少年在内心欢呼，早就知道是这方面的问题，才故意给萝拉留下了钻入的缝隙。

答案很简单。

因为不受「原型制御」影响。

但在这里肯定不能如实回答，得掺入半真半假的主观叙述，构成足以让萝拉相信的故事。

「身为客人还表现排斥的话也太过分了，而且我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哦——魔法和科学一样有趣，二者重叠的朋克世界也许意外的合拍。阴阳相合的思想在九土比较流行，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这里就稍微装傻吧。定天车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外行热血笨蛋……虽然差不多是事实。

然而萝拉不可能就此满意，她继续追问。

「科学世界之人将他们的知识比作工具，但在我们的文化里略有不同。为了简明区分，只需询问一个问题，天车觉得神灵真实存在吗？……呜，姑且算是采访，当成我的自言自语也行。」

「当然存在啊。」

「为、为何如此果断？」

（哪有为什么，我前不久才被某超能力者当成神明啊……）

定天车露出无奈的笑容。

「人类的规则并不通用，如果必须加入神力才能使规则延伸，就代表那是真实存在的一部分……不好意思，对神圣的东西用了科学的描述。」

「我不介意的。这样看来，天车虽然相信，却不是信仰者，而是……探险家？」

萝拉兴趣盎然的提出折衷的分类。

确实基本符合。定天车暗中赞叹她观察人的嗅觉。

「被你说到点上了呢，请恕我大言不惭，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很乐意亲眼见到神明的。到底会是什么状况呢？还是在人类的世界里吗？如果不是的话人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问题并不是在问萝拉，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回答的出来。

相反，这是少年一转攻势的台阶。

他露出充满求知欲的笑容。

「而且，听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恶魔哦～」

萝拉的肩膀微微一跳，身后的书记见状试图打断。

「特使先生，在圣堂里说出那两个字实在是……」

确实，恶魔虽不完全指魔鬼，但后者基本上等同于堕天使呢。

「等等，」

然而，最高主教抢先抬起手。

「这是每一个信奉主之威光者必须面对的事情，趁此机会了解世人的想法，百利无一害也。拜托你继续下去。」

「那我就听萝拉的话。对人来说恶魔更加神秘吧？我也很乐意见到恶魔哦，

恶魔真的有各种欲望吗？难道长的和人类一样？恶魔是住在哪里呢？存在没被史料记载的恶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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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是不是问了很多太扯的问题？」

定天车停顿下来，但背后仿佛升腾起好奇的烟雾，有将萝拉完全包裹之势。

少女扭动起相对而言很娇小的身体。

「确实难以解答……但这正说明你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有基本知识的学习过程。」

「没错没错。但光是名字就无法理解啊，似乎是用不同拼写来区分作者，不过含义上也很迷惑，例如伊西斯·扎努尼姆就找不到原型呢。罢了，请无视我刚才的班·门·弄·斧。」[1]

「不，此番交谈也让我有所感悟，很庆幸今天来访的是天车。」

到此为止，萝拉决定终止过于危险的话题。

也可能是因为一直在等的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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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少年离开后，另一个红头发的家伙从幕后走出来。

「最高主教。」

「你也把对我的称呼改成萝拉如何？史提尔，刚才的谈话已通过传音魔法准确告知你，那么我就默认你理解然后提问——你认为天车是什么样的人？」

「我和他又不熟……」

「从『初生的无知羔羊』和『有能力高谈阔论之人』中二选一。」

萝拉托着金黄色长发站起来，走到窗边，抬头沐浴着被五彩玻璃分割的光芒。

「毫无疑问是后者，击败那个不可思议阴阳师的就是他。」

史提尔的视线也随之移动。

「感谢，方才我竟第一次怀疑自己看人不准，你的评价让我重新坚定了结论。」

「那就说说看啊，他到底是什么人？」

「天车就像这五彩斑斓的玻璃。

他平等的蔑视现有规则，

你我、乃至整个英国清教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规则的这一半和那一半，

如果有机会，他会将现今的一切对立都消灭。

至少，

在这第三次世界大战中，

天车应该会大放光彩吧。

但本人好像没意识到——

混乱、破坏、有序、融合，

他能产出完全相反的东西。

稍加引导，就能使结局朝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偏移。」

史提尔皱着眉试图理解。

「也就是朝『有序、融合』的方向努力？」

萝拉「呵呵」一笑，重新展露出普通少女的姿态。

「呐，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哦～～我现在想要把天车纳入麾下了，如此有趣之人就应放在左右，可否学罗马正教那套，设立某某右席呢？」

「呃，这是在开玩笑吧？不可能的啦，那家伙一直是谁都管不了的状态啦。」

史提尔叹了一口气。

但是，最高主教并没有放弃，她拉起漂亮的裙摆，挺起胸转向史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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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如何？招他为驸马，能够使他折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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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史提尔咬着牙，召唤出了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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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处刑塔」实际上并非长条状建筑，其名称可能来源于城堡形建筑四个角上的塔尖。

类似倒插在地面的椅子。

定天车此刻通过了一条边，登上了其中一角的塔尖。

在前面带路的是奥索拉·阿奎纳，和萝拉闲聊就是在等她。

两人应该从未见过面，但奥索拉的身份并非什么秘密。她原是罗马正教的一名修女，擅长魔法书籍的解读，在「法之书」事件结束后加入了英国清教。

奥索拉今天也是一身修女服，她用手拉着两侧，轻快的爬到塔顶。

「就是这里了，身份验证完毕，最高主教的亲笔书认定，我现在就打开魔法屏障，请您稍等。」

话音刚落，阻挡在定天车身前的无形能量就消失了。

「辛苦了。」

他推开铁门走进去。

乍一看只有灰尘在飘，但努力搜寻的话还是能找到——

关押在这里的「犯人」。

「我听说，他变成这样就是您的杰作？」

工作之余，奥索拉好奇的问。

「没错，说不上惩罚吧，我这样做是为了固定他的生命和才能。他应该没有时间概念，但如果放任他这段时间自由，反而很可能死掉。」

定天车对这个「犯人」无法产生怜悯，但眼下正是他能发挥作用的时候。

是时候放他出来了。

「实在不可思议……」

明明属于魔法人士，奥索拉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

「我们曾经想审问他，但任何方法都无法让他恢复正常，不能让他变大，也解除不了冰冻。」

「（那是当然，因为是永久篡改嘛。）」

定天车边嘀咕边来到正中间。

地上放着只有数公分高的小人，看上去和塑胶玩具一样，实则无比坚硬。表面有冰晶，能看出他的冰冻状态，但和周围没有热量交换，因此基本看不到冷气，拿在手里也感觉不出来温度。

「这是要还原了吗？请问我可以记录这段内容吗？」

奥索拉略微急切的拿出纸笔。

「没问题，如果你能帮我研究出原理我会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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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您不知道原理吗？」

「这么说吧，是个『黑箱』，但只有我知道如何操作。」

两人闲聊的时候，变化悄然发生了。

定天车没有触摸到小人，也有没伸出手，当然更没有念出什么咒语。

给人感觉好像在隐瞒过程，但其实真的只要「看到」就足够了。

使用非永久篡改，将「犯人」的体积恢复。使用非永久篡改，大致设定体温，使其自发稳定。

做完这些，少年满意的看着恢复原状的绿发男子，

「好久不见啊，奥雷欧斯·伊萨德。」

???????

8

提到奥雷欧斯·伊萨德这个名字，真有种白驹过隙的恍然感。

实际上没那么久。在八月上旬，定天车将他击败，交给了「必要之恶教会」的神裂等人，作为合作击败鬼庆王的礼金。那件事距今只有两个多月。

不过，在奥雷欧斯本人看来，连·一·秒·都·没·过·去。

但他在下一个瞬间就理顺了一切。这个异常的炼金师就是具有能理解万物的知识。

「这里是处刑塔？击败我的就是你吗？真年轻啊，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你的攻击相当果断。这就表明你明确知道内情，那么……是你救了那·孩·子吗？」

奥雷欧斯笔直的站在那里，出乎意料的冷静。

「为什么这样问？我还什么都没告诉你呢。」

「因为啊，如果你也只是悲剧的见证者之一，就没有资格在我面前保持平静。」

炼金术师自顾自整理着白色西装，如果面前不是胜者，他都不会正眼相待吧。

不过，定天车老实承认了。

「你错了，相反，我没有资格对那个少女伸出援手，现在是以完全的外人身份站在这里。」

「？」

「我想保存的是你的才能，将你击败的目的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如果我的力量不能拯救她，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我多年来只为这一件事情努力！」

奥雷欧斯愕然摇头。

然而。

「怎么可能有这回事。」

定天车断然否定。

「要如何拯救？只是击败眼前的敌人吗？告诉你吧，你没有那么特殊，在我身边尽是些和你一样的笨蛋。他们啊，有的只是想让某人身体健康，有的拼命战斗却是为了营造日常，也有笨蛋是因为半道上才认的亲人，还有个家伙顶住全部的黑暗并把光明留给他人……甚至有人为了维护笑容，想要改变整个世界……里面有恶人也有善人，有强者也有废物，有小偷，有杀人犯，有骗子，有恶魔。而你啊——为了满足自己而让别人变成吸血鬼？别开玩笑了，下一次呢？打算选僵尸还是幽灵？」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你这只是马后炮而已！要是知道治好那孩子是多么困难你绝不会轻易这样说！她在哪儿？真的有人救了她吗？到底是谁？用了什么样的魔法？怎么可能比我还完美？我要亲眼确认！！！」

奥雷欧斯·伊萨德，这个男人终于表现出了混乱，对着定天车大吼大叫。

定天车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使用能力让他冷静下来。

没有那个必要。

在他大吼的这一瞬间。

奥雷欧斯和上条当麻的对决。

跨越时空，又一次分出胜负。

哎。——作为裁判的定天车叹了口气，他让不知所措的奥索拉退到牢房外面，自己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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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就，不想拯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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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茵蒂克丝不再失忆，这就足够了吗？她现在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如果是救了她的那个笨蛋，首先会考虑这些哦。对你来说，她的重要性

只·存·在·于·记·忆·里吗？」

「不……呜……我没那样想！」

奥雷欧斯的耳膜刺痛起来，明明不是什么响亮的宣言，但少年的质问每个字都如擦亮的尖刀。

他浑身无力，勉强维持双腿的支撑。

「禁书目录在哪儿？能告诉我吗？……我能够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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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蒂克丝正昏迷在圣乔治大教堂里。」

由奥索拉作为看护人，定天车带着奥雷欧斯来到外面。地点并没有认真选择，而是随便找了块空地。

「昏迷？」

「嗯，现在正进行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那个少年，为了救她正与半个世界为敌。」

这样一来。

定天车对他说那些话的原因，就昭然若现了。

「奥雷欧斯，现状就摆在你面前，你打算就此沉默，还是再一次为了她行动？不管哪边都会很痛苦哦。」

高大的魔法师在天空下站了许久，然后做出了决定。

「『那个少年』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上条当麻。」

「神净讨魔？听起来相当厉害，难怪如此。」

「……你误会了，是个更普通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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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伦敦郊外的枯草地上。

「虽然我冻结了你两个半月，但作为刑期还不足以被大家承认，而且也没有实感。接下来我会用能力让你快速服刑，在那之后才会允许你见到茵蒂克丝，没问题吧？」

定天车让奥雷欧斯站在草地中央，但后者依旧满脸疑惑。

「快速……？确定能赶上吗？」

「那是当然。接下来我会把你送到『虚境空间』，并让你陷入十万倍『时间深渊』，在那里已经准备了充足的食物，除此之外的东西也不必担心。」

明明是几乎所有学问都涉猎的炼金术师，奥雷欧斯却完全听不懂少年口中的晦涩词汇。此时他终于意识到，那是根本不同的领域的法则。

但是，目标既然定下了就不允许退缩。

「要我做什么？弄成这种形式，不可能只是让我发呆吧？」

「金色大衍术。我希望你能用它来救助魔法世界的战争难民，包·括·复·活·在·内，

请你务必使出浑身解数。」

「也就是黄金练成Ars Magna。这和那个孩子有关吗？」

「你不擅长实战吧？但我交给你的事却可以轻松完成，这样一来茵蒂克丝就能尽快得救，我保证。」

「呵，你这家伙一直自信满满啊，就不怕黄金练成后被我反杀吗？」

对此，定天车耸了耸肩。

「别小看了和你一样下定决心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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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那么，过程其实很简单。

「如果只有我独自一人咏唱的话，就算利用咒文之间相互影响的增幅效果，也至少要三年。」

连续三年的咏唱，是指完全不吃饭也不睡觉的情况，并且保持最快语速，人类根本不可能实现。

奥雷欧斯朝定天车投来挑衅的视线，仿佛在说「让我看看你究竟要如何改变，魔法白痴」。

但是。

但是。

但是。

「哈哈哈，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少年乐观的大笑。

「只要将·时·间·加·速·十·万·倍，十·五·分·钟

就能完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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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同版本的邪恶树中，同一质点上的恶魔名称不同，尤其是特立独行的黄金系。伊西斯·扎努尼姆Isheth Zanunim，是克劳利版逆卡巴拉中的恶魔，在马瑟斯等人的版本中不存在。说出这个名字等同于直接点名亚雷斯塔·克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