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费习气的一拍案几,“想我费氏与县同长,而今没落成什么样了。你竟然还不知上进!”
“阿耶让我往哪上进呢?
费氏自陛下北狩之后,带来多少南人世家?他们占据高位,两百年未曾动摇一分!
现在,连县里的文佐都是南人世家出身,我们本地的都被压制成什么样了!
这么多年过去,费氏多代无官,人脉、财力、家世全不如人!”
费雍垂眸看着阿耶的茶盏失去热气,幽幽的问:“除了微末之能,我费雍一无是处,阿耶让我往哪上进呢?”
费习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阿耶今日早些睡吧,我回去了。蔡掾佐那里阿耶不要再去催了,我不会去的。”费雍起身,给阿耶行礼要走。
费习哑声问:“你难道是觉得要辅佐李氏……”
苦笑着摇摇头,费雍道:“李氏绝无此心,我只是觉得跟着他们有事可做而已。”
回房的路上,费雍望着屯田上空一片璀璨的星子,决定明日就去陈留买牛!
费雍回去睡了个好觉。
只留他阿耶又是一夜无眠。
翌日,李清见他眼下一片青紫,劝道:“费兄劝我看开,怎么自己却难以入眠?”
费习垂眸腹诽,你们李家把我儿子带坏了!我还不能失眠闹心了!
余甘茶馆开业,预示着李氏的事情暂时过去了。
李氏接受了隔壁孔氏的道歉,两家继续来往,只是谁也不提一个羊字。
小主,
泰山羊氏的长辈们听了独自一人回来的下奴回禀,都气炸了。
不愧是能养出四只羊的长辈,先写了信给在并州作正官的族人,让他们赶紧上报此事,一定要多说李氏坏话,誓要让陛下厌恶李氏,驱逐他们出东吴!
羊氏族人扯皮了五六天,才拿出两千金,让宗子带着去费县赎人。
而顾将军起草,董暾润色,写明李清之事的奏疏,已经穿过陈留往吴都广固去了……
李藿回县学上了三天课,心情就不再美丽了。
同学们对他的态度都变了许多,再不如以前亲密,一直不对付的几个却还是那么讨厌。
因为不知道陛下最终会作何处置,李家许多计划全都停滞,萦芯期望推李藿作费县文士名片的计划,恐怕前功尽弃了。
什么都能耽误,春耕是不能耽误的。
年后去南地转悠的麦芽带着双生子大夫回到费县,跟李小娘子汇报此次见闻。
今年春雨频繁,农奴们光着腿脚在被雨水解冻的泥地里开垦,许多都得了病。
脱木呈上此次的花销,见小娘子眉头微皱,解释道:“也是今年春雨量大,往年不会这样。”
“唉……”萦芯一叹,无端记起一句“哀民生之多艰”,没前没后,不知出处哪里的诗句。
让他去找司鹿结账,萦芯问麦芽:“你知道驴子能不能拉犁么?”
“当是可以的吧……”
麦芽虽然在南地转了几年,自己是没下过地的,而且南地的驴子至多都是拉磨拉车,没见过拉犁啊……
萦芯想用畜力代替人力,可惜只能想想。
当初,她几乎买空了牛马市子的牛和驴,才给南地每个村子都配一头牲口用来拉磨、拉车,已经是非常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