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孙瑾的眩晕之症终于好了许多,也终于从十多个候选人里选了都亭侯鲁睦继任冀州刺史,并命他履职后严查冀州全县常仓存粮。
萦芯知道,冀州几乎阖州都在倒卖常仓存粮这个盖子终于要被揭开,可事情到底如何走向还得等朝中派去清查的两队官员如何汇报。
一切都需要时间的发酵。
孙瑾召见乐安侯后,再无其他动作,萦芯却猜到他是想暗中组建察事司。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八月中旬,全塘派去涉县盘查民乱始末的人,终于第二次发回了详细经过。
全塘皱眉看完,递给了萦芯。
萦芯这才知道,当初救治了阿耶、顾禺和奎木的闵大夫,成为了这一系列的钱权纠葛的牺牲。
“闵大夫是个一心钻研医术的好大夫……当初涉县泥灾初泛时,无数伤民都是他救治的。便是家父和亡夫也多赖闵大夫妙手仁心,才能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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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恶心了!
臧县长就为了掩盖他的贪欲,抄了那么多无辜人的家;东砅侯就为了掩盖他共犯的身份,害死了闵大夫,激起民愤,冲击县衙……
全塘听着小弟子的惋惜,不置一词。
萦芯盯着他:“如今也算是人证物证都有了,还不能问罪东砅侯吗?”他这四舍五入也算谋反了吧!
“如何处置东砅侯是宗正的职责,你我的职责是从中找出那伙奸细的蛛丝马迹。”
萦芯一噎,只能强压恶心,再次仔细读了一遍,“闵大夫被抓真的只是巧合么?他是怎么死的?东砅侯其人师父可见过?他自己能做出这样完美的计策么?如果不能,他的幕僚就很可疑!”
这些全塘收到的这封呈报上都没写,他道:“还在追查。”
萦芯憋了憋,还是没憋住抱怨:“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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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塘悠悠道:“为师都不急,陛下也没催过,你怎么这么急?”
“徒儿家中许多事要忙,总被拘在这里看这些全是歌舞升平的密奏,多浪费时间。”
“哦,听说你在城外建了个湖,是打算养鱼么?”全塘一笑,阖城的世家女娘嫁前风花雪月,嫁后相夫参宴,如自己徒儿这般总有正事作的,还真没几个。
萦芯心下一叹,全塘还有心情跟她唠嗑,可见是真的不急,便也强按心中怒火,道:“对,还要养鸭鹅。待养好了,有箭羽这一项收入就能回本,介时肉蛋都可贱卖,保不齐过几年广固家家都能隔三差五的吃到肉了。”
她说着,心火也因美好的前景平息了几分,“若湖边不再年年被泛滥的沫水冲刷,徒儿还计划着往西挖出一片滩地,专门种芋头和莲藕。”
就人工湖的未来前景画了张又大又圆的饼,萦芯道:“等那里都建好,师父帮我给那湖、那山取个名字吧。”
全塘笑呵呵的道:“这样的巧宗儿,徒儿还是想办法去求陛下或者太子殿下吧。”之前不是还求陛下给她的马场赐名么。
师徒二人互相通完消息,一直闲聊过午饭。
下午,全塘给萦芯仔细讲解那看不太懂的密奏,哪个字是什么意思,这个典故出处在哪。
快到傍晚时,萦芯耗空血条,毫无形象的滩成一堆,下巴直接杵在书案上,说话时脑袋一抬一抬:“这位吕监察作此官位可真是大材小用。原我听家兄说百家中有个研究文字训诂、音韵方面的学问叫小学,让他去秘书寺或者太学钻研小学的学问多好。”
做什么非得让他写这些聱(áo)牙诘屈的东西来为难不好此道的人呢?
全塘教了一下午也累了,喝着小徒弟孝敬的桃酿,突然问道:“徒儿为何那样着急让令兄归家呢?”
萦芯心中一凛,让李藿匆匆归费,的确不符合如今许多世家一心追名逐利的行为。倘若别家郎君有机会得见太子殿下,怕是在广固能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