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惟心中急切,尽量压缓步速,与朱泙同时到达未央殿,见其面色严重,知道他以为是终于开战了。便低声给他卖了个人情:“当是另有要事。”
朱泙的面色立刻缓解不少,微微谢过虞惟提点,跟在他身后进了大殿。
孙瑾、孙钊、张弁都已经到了,孙钊还另召了全塘来,尾席还站着个少府下属互市监的监丞齐戎。
看到齐戎,虞惟和朱泙二人心中就有了点明悟。
两人走到大殿正中先给两个陛下见礼,然后所有人做到自己的位置上,孙瑾让自己的大长秋将徐州大营的急奏交给他们轮流看了一遍。
不过是个六百石微末小官的齐戎最后一个拿到,起身从孙瑾的大长秋手中接过急奏时,两人有四五分相像的眉眼对视一瞬后,又默契的分开。
先看完的朱泙,也不管齐戎刚拿到手,便问他道:“齐少监可有确切消息?”
齐戎一目十行扫过后,声音清亮的回道:“却有此事。桓楚与南晋狼狈为奸的盟约便是分拿并、徐二州。”
本职就是官少府中与他国贸易,实际上手里还攥着大吴对其他三国用奸的齐戎说的消息,比徐州来报更可信。
给孙瑾当过近十年的官,虞惟也比较了解他的性情和想法,“太上皇可是想重启遣使去南晋和西蜀之议?”
闻言,孙钊看了坐在朱泙下首的全塘一眼,全塘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虞惟说的是当初全塘为了延长大吴的和平期,与前丞相骆洙滨商议的对外政策。可惜上苍没有赐予他们腾挪的时间,一场蝗灾把战争提前,也把大吴的官制改革推到遥遥无期。
孙瑾直接道:“南晋就算了,去西蜀吧。”
西蜀是四国国土面积最小的,与桓楚划江而治,只有益州北部,正与南晋的广州、交州相接。孙瑾遣使去西蜀,就是为了请西蜀陈兵广州,令南晋腹背受敌、两线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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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塘的眼皮垂得更低,从孙瑾的话中,听出了要舍弃并州的意味。
孙钊还是一心扛住桓楚,先消耗南晋,等南晋疲软后取回吴地的想法,也道:“那就依之前议定的,着宗正作主使,令僧庆(石弥的字)做副使,领使团去西蜀吧。”
虞惟嫌弃石弥太年轻,又加了个副使:“昔年御史中丞许仲曾为太上皇使过西蜀,合纵之事关乎国运,也遣他再去一次吧。”
孙瑾心中的人选就是这个许仲,便直接将三人召来,仔细叮嘱一翻。
朱泙官职的本质就是陛下智囊团之首,提了许多西蜀那边可能会提的要求。
商议间发现就连智谋不足的大司马张弁、表面上官职低微的齐戎和刚被叫来的正副使三人都开口参与商议,只首倡出使的全塘全程一言不发。
再一回忆陛下除了最开始把石弥插入使团,之后都只跟着太上皇点头,心中就多了几分核计。
早先朱泙就觉得两个陛下应该会有一争,希望能拖到此战之后吧……
或者……
看向主位的太上皇那红润的脸色,朱泙收回跑偏的念头,继续专注的听着众人各抒己见。
幸好孙瑾父子管饭,众人一直商议到宫匙落锁之前,划出足够低的底线和足够高的条件,让副使石弥信心满满。
在宫门口上,石弥先奉全塘上车,听到全塘的下仆禀告大郎君到了,便朗声问道:“道升来都城了?五娘可同行?”
全塘道:“正是,可巧赶在僧庆出使之前,明晚让他夫妇去你府上拜访吧。”全塘的嫡长子全德娶妻石氏,正是石弥的嫡妹!
“好好好!弥扫榻以待!”石弥送全塘上车后,这才乐呵呵的上了自家牛车。
而正在家中仔细验看阿牧五个“灾民安置作业”的萦芯还不知道,要给她日日留作业的大师兄,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