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划破寂静无声的夜晚,召唤出身后无数火蝗飞上墙头。
城中,年年归巢于此的燕子们被惊醒,盘旋到不是节日却火光琳琳的县城上空。
它们翻遍血脉传承,也找不到人类的自相残杀何时能休。只能放弃故居,在乌云和树梢之间几番振翅,溶于漆黑的远方……
乌云的尽头,是被漫天星子光辉照亮的崭新都城。
宵禁之下一片漆黑,只有城防兵拎着的灯笼和寥寥无眠的人用一豆烛光与星光呼应。
而接了大师兄到拜帖的萦芯,已经早早进入黑甜乡。
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果然第二天早早就带着妻儿来拜访。
萦芯带着阿石兄妹在大门口迎接全德一家三口下车,简单见过礼后,引着他们进了自家主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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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由我去拜访大师兄才对,实在是太失礼了。”双方互相自我介绍完,给了三个孩子见面礼后,撵他们自去园子里松散,萦芯开口道了句失礼。
这也不过是句谦辞,她身上有重孝,论礼数、论忌讳,也不该让她上别家门。虽然她也没少上全府的门。
全德一生方正,哪跟个年轻寡妇这样同屋呆过,一时抹不开脸跟小师妹搭话,还是嫂嫂石氏与萦芯简单聊了几句。
石氏一族也是以《礼记》做阖族的本经,要叫石氏自己说,君舅让夫君给师妹单独教课根本就是乱弹琴!
可碍于孝道,她个媳妇子也说不了什么,只看着小师妹面容虽然姣好,但是眸色清正,说话办事也都正派,也算松了一点子女人的担心。
垂眸听着媳妇跟小师妹聊些女人才有兴趣的家事,全德心道: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的才干啊。
石氏把话题带到了育儿经上,说了点自己五岁的儿子已经开蒙,大概明年就能学《孝经》了。
萦芯便主动接了她的话茬:“不瞒嫂嫂,拜入师父门下之前,我连蒙学都没学多少。就是《孝经》也只是粗通。之后师父一步入了中枢,大概是觉得身边没有可靠的智囊襄助,这才想着召大师兄入都城,若有空余再顺便教教我。”
石氏听她说的恳切,正要搭话,全德作为老狐狸全塘的儿子,瞬间就听出了她话里隐藏了想引他往再次做官上转移注意力的意思,直接申明:“师妹,家父叫我来,只是为了教你史。”
萦芯半点儿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明媚一笑:“那师兄准备是在全府教我,还是日日来府中呢?”
依旧让孝期寡妇日日出门去自己家上课与全德所学礼制不合,但让他日日登一个妙龄寡妇的门儿,他也干不出来啊。
只因全德忍不住戳破她话中陷阱,她便瞬间把一个刁钻的问题抛了出来。
虽然石氏得夫君话语提醒才明白这个小师妹话中陷阱,可听了此问,夫妇二人心有灵犀的想:
果然是个滑头的师妹,为了“逃学”真是煞费苦心。
石氏看着师妹的笑颜,抿了口菊花饮子后改为正座,只等听着夫君给她上第一课。
果然就听全德肃容问道:“师妹之问,总不过一个礼字。可师妹话里的礼却全是皮毛。既师兄听到了,就先教你明礼吧。”
萦芯的笑容干在脸上,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失策了。
“师妹可知《礼》是由谁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