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消息。
孙放烧到抽搐,针灸、放血、灌药都不管用,天没亮就去了。
除了几句“阿耶……阿兄……”的胡话,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两个幕僚门里门外哭得不能自已,只在孙放手下呆了不到一年的齐亭愣愣站在榻前,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这人去了,疫病还传染么?
要给世子等孙放的儿女报信来奔丧,还是带着孙放的尸身回广固?
还是在院里的幕僚做主,先把孙放小敛了,同时赶紧给都城去信,让陛下小心国内痘疫泛滥吧……
去追使团的急递一路问着使团的行程,一直奋力前追,而使团如今已经到了西河郡离石县。
离石县县长文管准备了许多酒菜给使团接风,宴罢单独请同出太子府的老同事石弥月下续摊。
“不想今日竟能在这荒僻之地与僧庆行宴,真是人生无常,富贵难料。”文管脸上笑的灿烂,嘴里却阴阳怪气。
石弥还是那副世家郎君温润如玉的样子,摇着折扇道:“弥观此地,源清流洁,本盛末荣。可见已被司符治理得当,何来荒僻一说。”
说是水好秋种也繁茂,其实还是暗夸文管为人清廉。至于石弥腹诽他斗不过全塘还硬上之类的话,不提也罢。
文管当然知道石弥是个口不对心的,但是他今日遇到故人还算高兴,只捡话的表意听了,乐淘淘的道:“初来也是心有不甘,如今见此地气相更新,倒是觉得来着了。”
闲聊几句,文管又问了问陛下如何,石弥简单说了几句,言外之意带了点陛下处处被太上皇辖制的意思。
文管果然还是一点就炸,不过也算有了长进,只是面显不满,口中对孙瑾的怨妄都顺着一口酒咽下去了。
“僧庆前路,道阻且长。这是之前管从行商处得到的舆图,上面许多小路可以参考。”文管从石弥话里话外的意思里明白,自己两年内怕是难以回广固,从怀中拿出一份舆图拍在案上,起身告辞。
石弥收到怀里,谢了两句。
文管脚步不停,只一手在耳侧摆了摆,走了。
他给的舆图上,果然很多行商走私的小路,石弥看后觉得可以利用,问过宗正和另一个副使许仲都还没睡,便连夜就着舆图与二人商议一翻。
天亮时,急递终于赶在使团出发前将信送到,唬了宗正头皮一麻,赶紧原地驻扎,挨个人查看全身是否有痘。
结果使团中根本没人生病,至多是行路疲累,有些晕车而已。
并州如今人烟稀少,只大城重镇附近人烟聚集,急递一路行来也问了沿途急递,都没发生痘疫,领了宗正的回信,换了马匹就往回奔。
虚惊一场的使团一行,中午才出发,傍晚到了大吴最西的城镇:黄河西岸的吴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