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严郎君叹了口气,阖眼安抚自己因为该乱的地方没乱,所以乱了的心。
片刻后,他在昏暗无灯的室内睁开一片清明的两眼,对阿琪道:“你亲自去合城,初五之前回来。”
“是。”
他们的宅子虽然老旧但是却离西城门很近,阿琪卡着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出了费县,直奔一处庄园,片刻后穿着急递的暗红两裆、骑着一匹老马,往费县西南飞驰而去。
自十一月末那场大雪之后,进入腊月的华夏九州天气都是响晴,腊月初四这天甚至风都小了。
广固已经连续十天没有收到三处战场的紧急军递。
自雨雪同下,一直在拿人命攻徐州的南晋扬州军便彻底停了火;并州太行关的互射也因天气原因,变得越来越疲软;占了泰半兖州的桓楚甚至一直在加固被占城市的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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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进攻国大有想等冬天过了再继续的意思。
被进攻的大吴朝中似乎也有这个想法。
腊月初四这天华夏全境都没有战事,及至晚间费县西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一个急递冲进城内,给城门里外的人唬了一跳。
“个不当人子的!”
“这是急着给哪家送报丧的帖子去!耶耶还当是军递呢!”
……
初五的太阳照常升起,如朝中每月初一都有大朝会一样,每月初三各州州牧府也会召集各郡官员开大会。
县一级自然不能例外,只是日子排到了初五。
作为费县名义上最大的官员,张理是很喜欢开这每月一次的例会的,他手下无论大小官吏,这一天都得来应卯;无论平时是否跟他拧着来,这一天都得闭嘴在下面老老实实的听他叨逼叨。
一个县的县衙里,除了一个县长,在官员上标配一个管民生的县丞,一个管治安的县尉,分管贼、仓、户、工、功五曹②。
因为有五十多年前,被当时鼎盛的琅琊王氏带领抵抗吴军到最后的遗留问题在,费县作为琅琊王氏祖地临沂县的犄角之一,至今还白养着三千吴军用以震慑,以防王氏再起雄心。
也是如此,费县这个下县的县长,通常被人尊称一声城守。
这三千吴军一开始都是吴人,五十年后的今天就都是琅琊本地人了。并且因为远离边境,被历任城守年年吃空饷,军备早已不全,顶多能给大吴五军补充兵力时做个预备役。
当然,现在是战时,张理虽然贪,但也不敢再朝这里伸手,只是连续两个月在会上申斥县尉怠于整顿军务。
县尉乃是卢氏分宗宗子,上个月看在与张理有姻亲的份儿上忍了,这个月他竟然还来。
卢宗子既然入了武职就不是个没脾气的,他淡淡道:“好叫城守知晓,某已宿在营中两月,日日练兵。只是苦于三千兵士只有五百套甲,不知县里何时能补全?”
费县何止欠营里的甲胄,还欠刀盾、欠长枪、欠今年下半年的饷呢!
唯一不欠的是箭矢,那还得多谢李氏的农庄处处养鸭,山庄有竹了!
费县账上有节流,还不少。
张理平日里没事儿都想动用,顺便好往自家划拉一些,何况有正经理由。
问题是现在全大吴的军用物资都往三处战场倾斜,费县是真申请不到。
张理振振有词道:“县里的困难卢县尉也该清楚,但是绝不能因为武备不齐就疏于训练……”
大堂内众官吏听着他继续画着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配全马具的大饼,打瞌睡的打瞌睡,溜号的溜号。
突然,有个主簿跑了进来,对着贼曹校尉喊道:“王校尉!城西失火了!”
因为小病初愈昏昏欲睡的王校尉腾的站起身,随意抱拳一礼便飞奔到院中往城西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