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乐安侯府的长庚可不知道两个早恋同窗之间的交谈还有他的事儿,他眼下正在一间铺满账簿、纸张的静室里,埋头苦算近十年来东莱侯府报给少府外贸的账目。
外面察事司探员们搬家的响动过于吵闹,头昏脑涨的长庚火气几乎都要外显了,还有没眼色的低级探员来触他的霉头:“长庚,你这一地里哪些是算完能收了……的……”
满脸隐怒,正在心算中的长庚视线缓缓抬起 ,看向来人,让他不由自主的收了声。
长庚是看着他的,但是分明意识没在他身上,总算这人多少识点趣,默默退了出去。
“为什么全都能对得上呢……既然夫人说这账目是有问题的,那就一定有问题……问题出在哪儿呢……”长庚喃喃自语着,额角抽痛。
他觉得自己跟夫人要的结果就差一层薄薄的轻纱,偏偏琢磨不透。
长庚越是恼火,越是不得其法,最后还是着急回嫂嫂府上吃饭的顾毗亲自把他从乐安侯府带了回去。
明天开始,他们就能去还是毛坯房的新“办公室”上班了。
既然夫人说今日晚饭要给侯爷预备些滋补的,九郎就用两只羊的羊排炖了一大锅香浓的清炖羊排。
等羊排炖到火候刚刚好,帮厨的秋娘便合着撇去浮层羊油的羊汤,把羊排盛到煨着小火的四个小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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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再将焯过水去掉辛味和异味的萝卜,下到剩下的羊汤里小火慢炖。只等夫人开饭时,再把羊肉萝卜汤盛到洒满干芫荽的汤碗里,让仆从们跟羊排小鼎、金钱黄瓜和菰米饭一起端上去。
至于这两只羊的羊杂要收拾干净,明早给夫人作羊杂汤,羊尾要煎出油脂给侯爷和阿石郎君作烧饼。
顾小娘毕竟太小,不易连着两顿都吃羊肉,明早九郎预备给她做个葵菜鸡蓉粥,再配几样彩色斑斓的素包。
因为萦芯忌讳吃任何生物的头,所以除了四只羊后腿被抠搜的司鹿留下来做了腊肉,包括羊头在内剩下的部分,全都被九郎炖成四锅浓油赤酱的羊肉汤。
两锅下面片,两锅只下萝卜。
这样李府上下,爱吃面食和爱吃粟米的就都大满足了。
因着顾毗到底回来晚了,住在李府的顾氏亲兵和不需要在萦芯面前晃悠的下人们就先吃了晚饭。
爱吃面食的长生“好运”的从打饭女仆的饭勺里得了一大块羊腿肉,笑嘻嘻的错开两步让开打饭的位置,捧着大木碗一边儿吸溜一边儿看一郎跟九郎吵架。
一郎得了块带羊眼的羊头,嫌弃九郎把羊头劈开炖,浪费了羊脑。
一共俩羊头,不劈开难道留着让那帮闲出屁来的祖宗们(顾氏亲兵)为此闹腾?
九郎用布巾擦着一脸羊汤熏出来的羊油,让一郎爱吃吃不吃滚。
也爱吃面食的长庚气哼哼的回来,眼见着锅里最后一勺羊肉面片被九郎和了粟米饭。
偏九郎把大碗里的饭食搅合得跟狗食盆一样烂糟,一边往嘴里扒,一边口齿清晰的问他:“你吃了么?”
长庚在乐安侯府连轴算账好几天,那边当然也管饭,但乐安侯府的饭食怎么能跟自家的比?
九郎一句随意的话,直接把处处碰壁的长庚气到泪失禁了。
跟着侯爷来去,也才到饭堂的白虎几个顾氏亲兵,跟着瞠目结舌的九郎看了个稀奇。
其实顾氏和李氏上下,尤其是萦芯叔嫂和阿石兄妹,谁也没除服。
但是在萦芯这儿,连顾毗也不提忌口二字,给他什么吃什么。那么其他人便也都闭口不提了。
萦芯和小娘的小鼎里都是没有肥肉的精羊排,阿石正是贪肉的年纪,已经炖到脱骨的羊排,无论肥瘦他全都爱吃。
顾毗食量向来很大,厨下给他的小鼎里装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多少汤。
一顿饭,四个人吃得安安静静,厅内只有杯碟碗筷偶尔相击的声音。
吃得最多的顾毗率先吃完,接过近侍递来余温尚存的湿帕子,先擦了擦一头一脸的汗。
顾小娘开始专找汤里的芫荽梗吃时,萦芯也吃好了,不过看见阿石还在伏案大嚼,便让阿甜给她盛了一碗清汤溜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