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有人出事了。
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她哥。
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肯定不愿意如实对她说。
八月的夏夜里,月光有些凄清,把城子送到门口后,白梨回客厅拿上了包,然后顺着他的背影,一路跟到市中心最大的医院门口。
越走,她心就越慌。
就这样跟着城子,走到最顶层的一间病房门口,许多人都站在走廊处,神色凝重的低头。
医生正好从里面出来,城子哥赶紧拉着医生问:“里面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已经缝过针了,只是刀口失血过多,一直昏迷着没醒。”
城子松了一口气。
白梨却蓦然瞪圆了眼睛,这年代的夏天四处都是光明的绿树,怎么样的刀口,能让人失血过多?
城子好声好气送走了医生,刚想回头进病房,却发现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小姑娘,先他一步走了进去。
是了,因为怕跟丢,她急得连衣服都没换。
城子目瞪口呆的指着人影,转头问守在门口的兄弟们:“这……什么时候来的?”
其他人也莫名其妙极了:“城子哥,不是跟着你来的吗?”
城子僵了僵,垂头丧气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害,野哥得担心了。”
……
白梨走进了没开灯的病房,刚闻到病房里的气味,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种浓浓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臭味在空气中交织,实在算不得好闻,却能够让人心颤。
周遭视野昏暗,耳边都是不知名仪器的“滴滴”声。
她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看见了床上的人影,才怔怔的停住脚步。
这晚还是有月亮的,床边的提醒器闪着淡淡的光,方野靠在洁白的枕头上,唇色比以往还要淡,搭在一旁的手臂露出来,手腕骨延伸往上,还有病服未掩盖的一半锁骨,都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却遮不住伤口溢出的猩红色。
她认为方野的无所不能,度过了那么多苦难也一声不吭,摆脱了那段痛苦亢长的岁月。
如今走到病床前,触摸到他冰凉的脸,是接近死人的温度,她才忽然明白过来,方野可能还在苦难中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