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面色惨白,唇上血色皆无,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上,脚步踉跄着奔向尸首,大滴大滴的泪似是断线的珠子,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
皇舅舅留给阿楚的书信中说他们会住在花溪峪唯一的客栈。
“皇舅舅。”伴着绝望的低唤,祈安微颤的身子缓缓跪下,双膝还未碰到地面,身侧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托住。
“郡主,事情还未查清,莫要兀自下定论。”
楚亦寒声音压得极低,低得只有他二人能听到。
“阿楚!”祈安猛地扑进他怀中,死死抱着他劲瘦的窄腰,呜呜咽咽的低泣夹杂着破碎的呢喃,“皇舅舅,他,他,祈安,只有母亲与他,两个亲人了,他,他绝不能,死。”
失去亲人的强烈刺激,令祈安一时情绪失控。
楚亦寒面色冷陈,牙关紧紧咬着,怀中那具不住颤抖的身子令他有些不适,从未与女子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换作以往,他连近身的机会都不会给。
他的怀抱只属于心中那人,即便知道那注定是南柯一梦,也绝不允许他人碰触,情深缘浅,孑然一身又何妨?
楚亦寒强忍着将怀中少女推开的冲动,手臂僵硬似是两根木棍,直直垂在双腿两侧,身子不动声色地后仰,想要与祈安拉开一丝距离。
只是,眼下这般情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也会于心不忍。
撇开祈安郡主身份,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平素锦衣玉食,然却命运多舛,自幼丧父,堂兄妹疏离,除了她母亲,睿王是唯一真心疼爱她的长辈,如今这般场景,哀痛绝望自是难免,如何还能让她保持理智?
还好她刚刚说的是东睦语,若不然被外面的人听到,怕是会惹下大麻烦。
祈安小脸埋在楚亦寒胸前呜呜咽咽地低泣,随着含混不清地抽噎呢喃,一颗心被撕扯得疼痛不已,箍在他腰间的小手愈发收紧,似是孤助无援的溺水者,好不容易飘来一块浮木,只有奋力抓住才有生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