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
陈展顿住脚步,平常打架斗殴的小事自然不会叫薛崇脸色大变,想来麻烦不小。
薛崇脸色难看至极,只道:“方才南城的差役巡逻,在窝棚里瞧见了十三个身体有异的流民,这些人高热不止,身体各处均长了密密麻麻的丘疹,最严重的,已开始溃烂流脓。”
“这——”陈展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叫人恐惧的二字,他看向薛崇,薛崇同样与他对视,两人异口同声说:“瘟疫!”
陈展瞬间警铃大震,疫病,自古以来便是令所有人都恐惧的病症,因为得了疫病死去的人,可要比战争多上许多。
况且疫病一旦传播开来,死去的平头百姓便无法估量,若救治不及时,只怕要白白送了性命。
“可请了郎中看诊?”陈展搁下木盒,转头便往外走,薛崇紧跟着,道:“这病来的着实突然,我已派人调查原委。北城可曾出现过异样?”
“我这几日每日只晨起巡一次,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既无事便是最好的。”薛崇面露苦笑,这疫病偏偏发生在他管辖的地界,若朝廷问起罪,头一个便是拿他开刀,他丢了官职丢了脑袋无所谓,可就害怕京官们以此作筏子,来寻王爷的事儿。
但愿事情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两人步履匆匆,很快便到了城外专门搭起来的帐篷中,他俩已事先拿巾帕捂住口鼻,帐篷中烫着几个已化脓生疮的流民,各个面容枯槁、气息微弱,痛苦不堪。
几个郎中捂着口鼻正在问诊,突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子面露凄然,喃喃道:“初起如疹,后则生疮,生于肌肤,蔓延于四肢,其状如火燎,痛痒交加——这是、这是痘疮啊!”
老郎中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令人遍体生寒。
痘疮乃疫疠之疾,病情变化多端且治疗棘手,又传播迅速,在场之人面色皆难看至极。
薛崇上前拱手,恭敬道:“胡郎中可有应对之法?”
胡郎中面露难色,只道:“这病刁钻,初时隐匿于体内,一二旬才显露端倪,尚未有根治之法,这几人病情已如此之重,如今不知多少流民已染了这病,还请两位大人多请些郎中来,共同商议根治之法。”
陈展点点头,“我二人这便去请郎中来。”
胡郎中又道:“这熬煮汤药需要不少药材,大人们也得早做准备才是。”
两人将这话记在了心里,出了帐篷,薛崇便令人急忙砍木头做栅栏,将此地五百步之外的地方封禁起来,不许流民往外跑。栅栏尚未制成,他便令差役们携刀以五十步相隔,看守这些流民。
若疫病传到其余几城城外,那得白白枉死多少人。
疫病之事尚未往出传,可流民们心里慌张,有见过那几人惨状的汉子浑身发抖,正欲往出跑,却被差役们拦住,他目眦欲裂,愤怒质问:“为何不让我们离开?我们并未犯病!”
“大人吩咐,岂容你置喙?”一个差役冷着脸,晃了晃手中锃亮的刀,大有不听话便砍了你的脑袋的架势。
“明日便会有粥与药送到,你们安分些,自然人人有份。”另一个圆脸差役补充道。
那汉子听闻有了药与粥,才渐渐熄了怒火,可他不敢乱跑,只站在差役们二十步之外,也不许外人靠近他。
如此有样学样,帐篷外竟然空出来三四百步的距离,倒是方便熬药煮药。
陈展与薛崇站在城门口,并未再往里进。
“将此事告知东、西城指挥使,请他们早早防备。”薛崇遣了差役去递消息,看着陈展道:“你怎得还不走?北城你可得看顾好。”
“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待查明缘由我再走。”
“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