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被古丝与风长引教导得太“好”,爱世人已胜过亲疏。
如今,休忘尘拿走风浮濯的尸首,也只有这一个意思。
但香火一日不断,就一日不叫风浮濯魂飞魄散。
她非但张罗着身边人如此,还与禹聆里应外合,为风浮濯能复生,再坐一回“神女”之位。
先由打更人放出“神女救世,再现停仙寺”的消息,再让何所似略施小计,引出一道长辉落在停仙寺。待到走投无路的香客们死灰复燃,便敞开大门,任由这些人挤满停仙寺。
望枯便遮起珠帘面纱,身着明黄色长袍,垂下万千青丝,独坐池水上,自成莲台。
美而不可方物。
子禅虽不愿扯谎,但自知停仙寺为空前盛况。
也只得昧着良心,告诉世人——
“神女大人救世并非朝夕之事,还需百姓们燃起香火,遥助大业。”
“不过,香客们莫要为神女大人投掷香钱,俗物会毁坏神女的法力……”
说完后,子禅面红耳赤,自认无颜见人,没事也要给自己找个事做。便拿了个装满水的木葫芦,往后院里一枝独秀的茉莉浇水。
茉莉不会再长了。
但清丽犹在。
自此,停仙寺的火气极旺,日日有长烟直入,朦胧诗意。
真真是,“日照香炉生紫烟”。
临近十一月初九的前一日,全城百姓上下一心,不论男女老少,手中都拿有一簇香火。更甚者,还有朝圣者一步一跪拜,为求佛祖显灵——磐州无人有异议,这都是那年大雪封城凝结来的过命交情。
统领阮瑎,与下属阿蓑,二人这回应当对望枯心服口服了,每日来停仙寺比归家还勤,多是为能补偿过往对她的“失礼”。
他们一个应当去过塞外,满脸粗粝,模样不改;一个驻守城门,娶妻生女,唯恐下一瞬会分离,行何事都带在身侧。
而沃元眷,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回来了,就躲偏门旁,望枯稍一昂首,就跑得无影无踪。唯有今日,望枯实在困惑,为何此人总是偷看,又闷头跑走。
才于今日截胡。
她终于在千古诗篇里的“花前月下”,读懂“终日回首,只着一眼”的少年心事。
沃元眷两手不知何处放,只知再次为她采撷一朵。可这一回,却为荒草一根。
“来得匆忙,此物只是我随手把玩,断然不是送给姑娘的,姑娘暂住的那一院子里,又长了新花,我很是愚钝,不知此花为何名……若我今夜跑回去,采撷给望枯姑娘,可会入眼?”
望枯干脆:“不会了。”
沃元眷所处之地,风浮濯当初也站立过。
虽说只是一道偏影,但望枯记了三五年。
反之,沃元眷也记了望枯多年。
那时扑入怀中的余热,烫进了他的心口。
年少难忘,耄耋难忘。
这样的惊鸿一面,不会再有了。
“好……”沃元眷并未说什么,手中的荒草,摇曳了一个轻飘的过往,“胞妹虽未归,我却知道她一切都安然。也多谢望枯姑娘这些时日护着她,护着自己,才有今日的再相会。”
他的笑眼,似天边弦月:“不过,对姑娘的情义,我至今也割舍不下。因此,日后便不必再见了。”
二者没有因果。
但沃元眷决然退后一步。
“这荒草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