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干觯的痛苦

"干觯,你也痛苦了吗?"华汐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干觯他自己想过没有呢?应该没有,他是很容易快乐的。

比如第一次出谷时,他已经冻得上牙直打下牙了却仍一门心思想着此行要给家人们带回去怎样的宝贝。那些可都是最好的宝贝呀!到了那个时候巫祖一定会开心的,她是会笑的,她的笑容真是甜极了!干觯总是想着巫祖,有事儿没事儿都会想,而且他总是想着想着就一个劲儿地傻笑。

华汐如若看到此时的觯想必立马就会拂袖而去吧?小的时候,他只知道觯哥哥走了一整天带回了好多好多宝贝,至于其它,他是只能听觯哥哥给他当故事讲的,可是三千年之后他已几乎没有这个机会了。

天上的冷风是极其猛烈的,觯的全身都在刺骨地疼。他的脸像两个冰疙瘩似的粘在他的颊骨之上,他的双手也僵冷地蜷缩在了胸前,他把整个身体伏在白虎的背上用它茸毛的热量来保证自己不被冻僵。

"到了吗?"觯哆嗦着向白虎问道。

"到哪儿?你也没说要到哪里去呀?"白虎淡然地回答。

"你?!"觯猛得直起了身子,凛冽的风立刻扯动起他的衣襟直钻进了他的胸脯,他急忙趴回了虎背气闷地一句话也不说了。

白虎在天上盘旋了很久,它极认真地对干觯说道:"这是要你一个人做的事!你要牢记!"

觯没有说话,他环抱着双臂跟个冰棍儿似的杵在白虎的茸毛里,寒风已穿透了他的全身正在抽取他最后的一点热量,他实在是太冷了,动动嘴都觉得冻得慌。他歪着脑袋看向昏黑一片的大地,发现人世间除了影影绰绰的山尖和高树竟连只飞鸟都没有。也难怪,天气这么冷,活物们都应该在避冬了。

"到最近的医馆去吧!"觯说道。

"夜不叩门,不去!"白虎并不理睬生着闷气的觯,他伸出双足探向大地猛地向下窜去。觯急忙抱紧了白虎的脖子,僵直的手指紧薅着白虎的长毛,他紧闭双眼无奈地摇头叹气。"这白虎可真是不好相处啊!"觯在心里感叹着。

渐渐的白虎下落的速度变慢了,它稳住身体轻轻地落在了地上,觯竟没感觉到一丁点儿的颠簸。

"到了!"白虎低吼着说道。觯坐直了身子搓着手哈气,眉头却微微一皱,他觉察到白虎的语气似乎有点儿意味深长:"唉!总是这么高深莫测的!"他四下环顾,发现这里是一个小村庄,只是它已荒废很久了,杂乱的草都要把整个村子掩埋掉了。

"这是哪儿?"觯问道,白虎并未回答挺身向前随意游走起来。

整个村庄都笼罩着一种阴寒的气息。借着月光,觯惊奇地四下张望。村子里的围墙几乎全部倾塌了,地面上的墙基处形成了一个又一个低矮的土丘,所有的房子都没有了房顶,倾斜的房梁和木柱子黑黢黢地散落在满是豁口的墙体上。他们脚下的路也被又硬又密的草堵塞了,那些草划在觯的身上还绊着他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