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来按压太阳穴,拧开瓶盖,苦涩的味道如同她这十几年的人生一样,只有亲自尝过才知道多难以下咽。
没有就水,干吞下去,卡在喉咙喘不过气的瞬间,她很想就这样倒在母亲面前一了百了。
但耳边又响起那个女孩的声音,“不开心就吃糖,嘴里甜了就好了。”
白仪靠这句话支撑到现在,就在她以为再也遇不到张芜时,上天给她开了道门。
直到收工,白仪通过窗外望向被夕阳包裹的女孩,她开怀大笑地和别人分享趣事,声音不大却足够白仪听得清。
她口中的事和人物大到有导演,小到有隔壁剧组收养的流浪猫,在她的笑里没有白仪。
陌生人一样,她们好不容易重逢,张芜却忘了儿时有这么一位朋友。
张芜笑得合不拢嘴,余光扫过渐渐消失的车。她收起笑容,同组的演员问她怎么了,她摆摆手说有点累,要早点回去休息。
一路上沉默到酒店,电视放着搞笑综艺,但她怎么也笑不出来,扯了扯嘴角勉强给自己一个安慰。
她翻看相册和她的合影,那些照片形成视频在她眼前一遍遍播放:
“导演,这儿有个人偷吃道具,”张芜举着手机拍白仪,“你管不管啊!”
“嘘!”白仪一手拿着肘子一手捂住她嘴,“别喊别喊,剩下的肘子归你。”
张芜嘁了一声,指腹划过照片,“一顿肘子就想收买我,想得美。”
实际上,下一秒端起盘子带着白仪躲到房车偷吃,两人糊的满嘴油,互相为对方拍了丑照。
“别动别动,”张芜举起手机,拍照的手指不停按下。翻看照片才发觉,白仪刚开始的懵转变为笑,而后是盯着自己,眼里不自觉流淌宠溺的笑。
张芜不敢多想,她只能认为是白仪没有脱离角色,而翻到她们合影一张两张,十几张。
她的笑也发生了变化,目光从看向镜头到看向镜头里的她,慢慢地移开目光,回头看白仪深情地凝望她,两条波动的线在此刻完成了相交。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因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乱了阵脚。白仪解释后,张芜心里就有点想要原谅对方了呢?
她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是个弯,看到高冷御姐总会心动,但不是喜欢。
张芜晃了晃脑袋,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洗了澡舒舒服服躺到床上打开很久不玩的游戏。
一上线就看到BY在线,她试着邀请,对方似在犹豫,两秒后还是同意了。
“嗨喽小妹妹,好久不见有木有想姐姐我呀?”张芜又回到语调轻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