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凑近,玉奴便听见房中压抑的咳嗽,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推门进去,为自己的师兄倒上杯水,殷勤侍奉,承受褚如刃毫不讲理的迁怒,受上一会儿罪,才能换来褚如刃寥寥几句的指教,可心中的惧怕让他无论如何都迈不出步子,手中的书册已经被攥的扭曲。
玉奴佝偻着背,惊恐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迟迟迈不出步子,在房中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时,他浑身打了个颤,不由自主的后退,片刻后,猛的转身跑走。
瓷杯擦着野兔的毛摔在地上,或许是有恃无恐,野兔都不曾躲一下,只直勾勾盯着衣襟上鲜艳的血色,嘴巴不住嚼动,一副垂涎之色。
褚如刃被这不含一丝情绪的眼神盯的更加发怒,一时岔了气,咳嗽连绵不断,牵扯着还未好全的脏腑,刺痛无比。
半身被毁,不亚于生生割下一半的肉,且这伤势无法用灵药治疗,只能靠自己积攒灵力,重塑一个半身,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疗愈好的,偏偏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重塑半身,虚灵已经催了几道,他不会给自己那么多时间去修养的。
更何况,还有一只野兔在源源不断吸食自己的灵气壮大自身,本就稀少的灵力更加稀薄,让他连停下咳嗽调息的灵力都积蓄不起来。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褚如刃不断抚着刺痛的胸口顺气,心中对沈止罹的恨又添上一层,已到了恨不能碎尸万段的程度。
还未等他喘息缓和,传讯符便亮了起来,传来冰冷的二字:“过来。”
“他还跟着,不管吗?”
山君还存着虎形的习惯,两手撑在双腿之间,歪头问着沈止罹。
沈止罹头也不抬,绣着手中的外衫,淡淡道:“不管,愿意跟就跟着。”
山君“嘁”了一声,想要抬腿挠耳朵,试了几回都无法将腿翘到脑袋旁,只能抬起手挠。
别当他没看见,每当停下休整时,沈止罹总是不自觉的看向身后,又瞬间反应过来,赶紧回头。
铮铮担惊受怕许久,此刻正在玉珩上睡的脸蛋红红,沈止罹收起针线,将手中的外衫抖了抖,确认了大小,转身将山君身上的大氅扒下来。
山君化成的人形并非成人大小,看上去要比铮铮还要矮上一些,沈止罹的衣服他穿不了,铮铮的衣衫他也穿不下,沈止罹只能寻些闲置的不了,现做上一套给山君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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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君身上还残留着焦黑的渡劫痕迹,在小麦色的皮肤上显得颇为骇人。
沈止罹抖抖外衫,将自己改小了的里衣给山君穿上,没了皮毛的山君十分不喜这束缚行动的衣物,抱着胳膊不让沈止罹将里衣套在他身上。
沈止罹也不废话,将挡风的结界打开一个小角,呼啸的寒风灌入,直直吹在山君身上,正恶狠狠龇牙的山君身上立时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丧头耷脑的任由沈止罹摆布。
由庞大体型化作一个短手短脚的小孩,还被迫穿上一层一层束缚的衣物,山君面色郁郁,待沈止罹将他的腰带系好,一骨碌儿爬起来,在铮铮睡的红扑扑的脸颊上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