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宽大的场地挤满了人,人们伸长了脖子看着刑架上可怜的女人,哦不,该死的女巫,却满心都是那些肮脏而隐秘的欲望。好事者们举着火把,燎起的黑烟熏得天空灰蒙蒙一片。他们等着教士一声令下,好听到女人挣扎的悲鸣。
你说这看起来很变/态?
怎么可能,这可是女巫应得的!
教士漫长地祷告,大致意思无外乎恶事都是女巫和恶魔所为,让主不要迁怒于他人。他们已经制止了灾难的源头,请主把这疫病的天罚一并卸去。
如果之前还有人对此有所不忍,那提及天罚后大都没了意见。活在恐慌里的人们迫切需要一个情感的寄托,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除恶祭品最能彰显他们的诚意。
那些或明或暗的脸涌动在灰黢黢的人潮里,扬起挣红的脖子与粗哑的嗓音,在光影里扭曲叠合,像极了他们口中的魔鬼。
不过哪个地狱能装下这么多魔鬼呢。
陈桐转身,夕阳迎面打在她的脸上刺目异常,身后冠冕堂皇的借口就像这没有温度的阳光一样惨淡。伴随一声怒斥,火势攀风而起,黑色的火舌舔舐着无辜的羔羊,凄厉的哭声和咒骂在刑场上空回响。
人群中的切切私语却没有断过。
“我就说她是女巫吧,她说她死了也不会放过我们呢。”
“我以前还以为她是个好人。”
“白痴,好人家怎么会摊上这种事。”
……
陈桐没有勇气回头。
这算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份工作的残忍。
第一个自发处决女巫的村子非常具有表率性,而且也不再具有被救赎的必要了。毕竟他们已经找到了“救自己”的方法,至于疫病,那只能是女巫杀的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