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当下冲着那人一拱手道:“兄台,你我刚刚都是戏言不必当真,若是真如这老头所说,只怕你我只会被人耻笑,弄不好还会担上令诸位英雄无处喝酒的骂名!”
那人本也不是什么惹是生非之人,但也绝非怕事之人,只不过平日里嘴快了一些,又没有把门的,往往几句自以为很风趣的话,通常都会惹的别人怒目相视,甚至大打出手,更是深知自己的毛病,奈何时时提醒自己,终究事到临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此刻见泼皮已无火气,当下笑了笑道:“兄弟不见怪就好,都是老哥这张破嘴惹的祸,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说罢,,那人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泼皮立马将酒壶还给老黄,拿起自己桌上的酒也一饮而尽,其他酒客眼见一场好戏就这么烟消云散,不免眼中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老黄拿着那壶酒,慢悠悠的挪回他和大老张的桌子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只听那张满是岁月痕迹的凳子,不情不愿的发出了两下吱吱声,仿佛在抗议上面老黄的那满是肥肉的屁股!
老黄先是给大老张满了一杯酒,而后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一脸漠不关心的大老张轻声的骂道:“你个老混蛋,眼看酒馆都要被人拆了,你他娘的还装死人头啊!”
大老张看着老黄嘻嘻一笑道:“拆了就拆了,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老黄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个老东西发财了,要不你哪来的银子弄新的酒馆?”
大老张则一脸坏笑的道:“开新酒馆未必需要银子,只要有房子就行了!”
老黄一听立马啐了几口道:“去你奶奶的混账王八蛋,定是又惦记上了老子的客栈,你说你个老小子,就不能有点出息,整天心里就想着老子的客栈,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大老张被老黄一阵抢白挖苦,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得意,半是捉弄半是取笑道:“老黄啊老黄,你自己说这么多年来老子酒馆喝酒,何时付过酒钱,要是老子的酒馆没了,你老小子纵然再厚脸皮,也不能看着老子露宿街头吧!”
老黄一连“呸”了几声,没好气的回道:“大不了老子还你的酒钱就是,你这混蛋想霸占老子的客栈,却是开裆裤里头放屁,连想也别想,门都没有!”
大老张叹了口气,哭笑不得的伸出那满是皱纹的左手,不紧不慢的道:“既然如此,以前的酒钱可以先不要你的,今日的酒钱先付了吧!”
老黄看着大老张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而后笑嘻嘻的给大老张把酒倒满,一脸被人捉住了痛脚的神情,故作轻松的咳了几声道:“唉唉,大老张,几壶破酒又值不了几个钱,你怎么这么小气呢!我看还是如往日一般,先欠着吧!”
大老张甚是无奈的道:“你个老小子天生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完全就是占便宜没够的王八蛋,老子若是真和你这混蛋一般见识,只怕早晚被你气死!何况,就你那四处漏风的破客栈,里面既没藏着金山银山,更没有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老子能去你小子的客栈住,那是你小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好似吃了多大亏一样!”
老黄见大老张没在提起酒钱的事,立马如吃了十颗六味地黄丸般,瞬间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仿佛年轻了几岁,笑嘻嘻的道:“我就知道你一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一般见识,来来来,喝酒!”
老黄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立马惹的其他酒客一阵哄笑,不过众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丝毫没有半点诧异之色!
老黄在酒客的哄笑声中,非但没有一丝尴尬,甚至连夹花生的手也不曾抖动半下,扬脖将酒一饮而尽,跟着众人一起憨笑!
大老张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脸皮厚真好!”突然,浑浊的目光一丝精光闪过,一把将酒壶搂在怀中,立马趴在满是油腻的桌子上,喃喃道:“今日的酒劲真大,竟醉了!”片刻间竟想起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