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圆柱体聚集在圆台的中央,如同蠕动的黑色蠕虫一样一根根紧贴在一起,在扶桑的调控下变换起了形状。站在平台的边缘,林升远远的望向圆台的中央,现在用不着提醒他都可以分辨这无垠圆台上究竟哪一处才是中心了。
无数和之前将林升顶到空中的圆柱体一样的高台就好像被散落到地上的铁屑,被在圆台中央那隆起的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包的黑色磁铁吸附,视线的边缘,无数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的圆柱体向圆台中央涌去。
在这个过程中,那座原本显得低矮和臃肿的黑色建筑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显现出棱角出来,原本显得圆滑而恶心的黑色边缘逐渐开始缓慢的向外拉伸,有着明显的线条的棱角在这个过程中就好像生长的水晶一样开始向上向外拓展,现在它同时显现出来生命的柔软感性和机械的冰冷理性,这两种矛盾给林升一种处在一个怪异而荒诞的梦境的观感。
圆台中央的建筑还在不断生长。很明显,这种“生长”需要大量的物质,林升能看到自己眼前的冰冷坚硬的地板此刻就好像柔嫩的花朵一样,这一个庞大的死物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无数黑色高耸的圆柱就好像箭根薯初生的花葶一样从低矮处飞快地奔向高空,而在长到大概十几层楼高度的时候,这些花葶又变成了多米诺骨牌一样的死物——它们倾颓着向圆台中央融去,就好像小溪融入湖泊或者大海一样。
林升为眼前这一幕而感到震撼和着迷,这些机械在此刻就好像在向每一个观众诉说它对于生命的理解。
这个平台是一个活着的机械艺术家。
如果放在遥远的过去,当人们谈起人工智能和知性AI的时候,常常会恐惧这些冰冷的机械取代人类的地位,为此许多科幻作家又或者是科学研究者都常常呼吁人们关注那些机械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
而在未来的新纪元,人类选择去拥抱这些机械,甚至还给予他们“人类”的身份——对于复合体来说,对于新纪元的人类来说,他们太需要将自己的孤独倾泻出来了,而这些聪慧的造物就好像是人类文明自己的孩子一样。
复合体,又或者神经组合网络里的人类从来不担心有什么事物能超过自己的智慧,他们或者说人类只担心有没有人能理解自己。宇宙是如此的空旷,甚至空旷到了让复合体的人类为之感到害怕。
圆台中央的坟碑变得越来越高大,那方尖碑般的顶端甚至插进了扶桑那就好像天穹的银白色的树冠里,就好像一片洁白的净土里生出了一根黑色植物根茎。
现在映在林升眼球中的黑色倒影几乎要占满林升的瞳孔,甚至就好像要将那棕黑色瞳孔周围的眼白都染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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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上升的黑色四方碑速度之快,让林升都能感受到带动的气流在自己耳边发出的低沉的呜咽声,林升甚至有一种他不去面见群山,但群山却向他扑面而来的压抑感觉。
在这片纯白且光明的世界里,那一块体积不断增长的黑色就好像某种顽瘴痼疾,像一个不断蚕食着天堂的可怕的恶魔。
林升终于经受不住这股低沉阴郁的氛围,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他就失去了平衡——他已经在平台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