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年了,家里连块儿肉都没割,煮的是糙米粥,吃的是黑窝头,四盘子绿油油的青菜里有两盘都是挖的野菜。
半点油腥都看不见!
一家子节衣缩食,扎着脖子过了这么久,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好不容易盼到过年了,连个荤腥都看不见,一家子大大小小顿时都不愿意了。
沈长宴撇着嘴,没好气道,“奶,往年过年,咱家好歹还有鸡蛋,还割肉,今年啥都没有,你好歹也割点儿肉,让大家解解馋呀。”
老三家的双生子忙点头如捣蒜。
“是啊,是啊,奶,我们想吃肉。”
沈小川黑着脸,看着一桌磕碜人的饭菜,气得想直接掀桌子。
他极其不满道,“娘,这是年夜饭啊,还是打发叫花子的,我们忙忙碌碌这么久,你就给大家吃这个啊?”
几房的儿子儿媳全都议论质问她,孙氏脑瓜子嗡嗡的,也听不出来儿子儿媳都谁说了啥了。
她委屈得捂着脸,坐在石凳上“嗷嗷”哭了起来。
“你们一个个都来怪我做的饭菜磕碜,可是家里没有一个铜板,你们让我用啥买,用啥做?割我的肉来做吗?”
两个儿媳齐齐问道,“娘,你这话啥意思,我们两个绣花织布赚的钱呢?”
“还没暖热乎,就还给张掌柜了,有钱不还,等着他命人把咱的宅子和地都弄走卖了吗?”
是啊!
挣那仨瓜俩枣的,还不够还张掌柜的账呢!
大家齐齐泄气,一起蹲坐在石凳上,都成了苦瓜脸。
蔫儿了!
水生拎着烤红薯和卤猪蹄走进沈家,正好看见一家子正围着饭桌垂头丧气,气氛无比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