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地点是片空地，他站上空地边的树桩静候———陆大古比所有人到的都早，当六百名黑军战士在他面前站成方阵的时候，他头顶八角帽的帽檐已经被斜映的朝阳晒干了些：

这身衣服刚洗过没多久，连日奔袭无法清洗积攒的汗渍、土灰加上雨水干了之后的馊臭味有点太恶毒了。

但时间又太紧张，所以他挤出部分原本用于睡觉的时间，用野皂角洗完全套军装后直接穿戴，用人体晾衣架体温烘干。

“同志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脸上：

“我是黑军首席，陆大古。”

“现在这里指挥第九、第十、十一、十五、十六、十七、十九团由沂州向左入滕州，然后向北方衮州挺进的作战。”

“我们的前面就是邹县。”

“攻打旧时代文人精神老巢的前哨站。”

话到这里，战士们神情肃穆，身姿更加笔挺。

他们是此次攻城行动前选出的先登锐士，陆大古此次作战直率的3700余人中学习意愿最旺盛、战斗意志最坚定、搏杀冲锋最勇猛的部分。

“开战以前，我要感谢你们的英勇、顽强、果敢。”他如此诚挚地说，“我为我们今天能一起并肩奋战而骄傲和自豪。”

战士们的面孔又稍稍昂起了些。

“但我也衷心地希望大家明白。”他继续道，“接下来要打的，是关键的一仗，但不是最后一仗。”

“以后，还有很多战斗和挑战在等着我们。”

“同志们，我请你们相信，保存自己，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消灭敌人，又是保存自己最好的方法和手段。”

“而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两个：服从命令听指挥；遵守纪律。”

对于他们，陆大古不得不泼冷水降降温，这些黑军战士当中很多人，说和旧时代有着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大古真心害怕他们一时热血上头，平白浪费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