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轮圆月升空,城里的人们开始烧纸钱,路边三五步之内就有一摊正在燃烧或者已经熄灭的纸堆,空气中渐渐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陈朝安带着柳春珺到了运河边,上了一艘画舫。船家推动桨板,画舫慢慢滑到了河中间。
柳春珺站在船头,看着河里飘着的莲花灯,闪着闪着就熄灭了,隐入河水中。
陈朝安从船舱里拿出来预定订购的巨型莲花灯和一艘精巧的纸船,拉了拉柳春珺道:“过来,点灯。”
柳春珺看着眼前漂亮的河灯,心头有些感动,低低说了句:“二爷费心了。”
陈朝安摸摸她的小脸:“傻瓜。”
柳春珺点了灯,把莲花灯和纸船轻轻推入水中,画舫滑行漾起的水波将它们越推越远,夜色里两盏河灯亮的出奇,引来两岸啧啧称奇声。
河水的点点波光映在柳春珺眼眸里,似星辰闪耀,她长叹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将泪意憋回去,轻轻说了声:“爹爹,我现在挺好的,二爷对我很好,你安心吧……我永远都会记得您。”
陈朝安看着柳春珺闪烁的眸光,心头突得一痛,有些后悔当初太过草率。就算柳士林将他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赌咒发誓自己女儿绝不为妾,他也应该多点耐心,想想其他法子让柳士林臣服,不该手段那般粗暴。
“珺珺放心,二爷一辈子都会护着你。”陈朝安把柳春珺拥入怀中,在她耳边郑重说着。
“嗯。”怀里人轻轻应了一声。
运河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秦夫人悄悄放了一盏莲花灯,看着它慢慢飘远了,跟着其他人的灯汇合到一起,心里期盼着秦幼宁到了地下也能找到同行人,不用再孤单一个人。
她曾经是秦夫人心疼的堂侄女,生母亡故,身体又不好,借住在堂姑家里四五年,家里只来人看过她两回。
若是换了其他小姑娘,只怕要日日以泪洗面,暗自神伤。秦幼宁却一贯温柔大方,不卑不亢,虽是寄居,陈家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