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各色光泽的路灯和商店门前的灯火,把夜晚的城市映照得朦朦胧胧。干燥的街面变得湿润了,空气里竟然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有几个女孩缠着几个男孩打着闹着。她过去对这样的事情不时地表现出自己的反感,可此刻,她觉得他们竟然是那样的可爱,她也为他们感到幸福。这一切和她家乡的场面完全不同,她的家乡依然是那样朴素,那样有着原始的味道,她的依然还是穷画家的爸爸,也和这个作为他老同学的义父不可同日而语。
她来的时候是义父非要她坐着他那辆奔驰的。其实她对坐什么样的车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可阿音却十分的计较,她们之间的差别还不止这些,阿音喜欢热闹,可她一到了饭店歌厅那样的地方就脑袋发胀。刚才,她看到那些参加她生日宴会的人们走出酒店,并没有立刻回家的打算,似乎准备去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去度过一个狂欢的夜晚。他们经常就是这样的,随便找一个机会就玩啊闹的。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夜晚走一走真是一种享受,这要比她那到了晚上只有星光就没有别的光亮的村子里要美丽多了,看到这样的情景,也许还会找到一丝创作上的灵感。
唱啊跳的,她并不喜欢,她喜欢安静,她除了喜欢画画,还喜欢看书,虽然是些浅薄的读物,那她也喜欢看。她觉得如果她会写诗,为了这样的夜色和雪花,她也许要写上一首的,可惜她不会。这样的情景如果要用画笔描绘下来,也许有另一种感觉,可她现在似乎没有这样的激情。
她以为回家的路很长,没想到是那样的短,没用多长时间,家就到了,一幢华丽的小区。她竟然有些失望的结束这短暂的享受,她开了门,上了楼,却听到一阵哇哇呕吐的声音。她的情绪立刻就低落下来。
屋子有近两百平米,楼下是大客厅,厨房,餐厅,还有义父义母的卧室,楼上的两间屋子住着她和阿音。两个房间规模一样,房间的装饰过去也是相同的,可在她过生日前义父又给她的房间重新装饰了一番,她那宽敞的房间因此就焕然一新,这样就显得阿音的房间旧了许多。对此阿音颇有微词,还不时地找她的麻烦,她也就只好用忍耐对待这个虽然只比她大几个月,可还是应该管她叫姐姐的蛮横和凶悍。
阿音的个子比她还要高一些,是真正的模特身材,用标准的审美观点来看,她认为阿音是比她还要好看些的,阿音的嘴长得很有特点,鼻子长得也好,只是她时常把自己弄得怪模怪样,这就破坏了她天生的美丽。阿音是个不喜欢读书的姑娘,不过,对于一个有着千万资产的家庭来说,对于孩子读不读书,已经不像普通的人家那样看重了。
两个同龄的姑娘在一起有时就会互相闹别扭,余韵一天忙得要命,可阿音却不然,她恨不得这个天下就是自己的,她不理解这个姓余的女孩为什么偏偏要跑到她的家里来。她在这个家里本来应该独自享受着公主般的地位,可现在却往往要让出一部分给这个旁姓的姑娘,于是就总觉得她的地位是让余韵抢了去,横着竖着就看着余韵不顺眼。
余韵并不去计较阿音对她的态度,有时也对她在有限的范围内做着适当的让步,她想,这也怪不得阿音,谁都想当一个山大王嘛,这里本来就应该是阿音自己的领地。这样一来,余韵在许多事情就让着她。
听到这样的呕吐,余韵就知道这是阿音又喝多了。在一个星期里,阿音至少有几天是这个样子的。如果是白天,她就要躲出去,可这个时间她没有地方可去。于是她就上了楼,正巧看到阿音衣衫不整,嘴角淌着口水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准备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可她听到后面响起了阿音那因为喝多了酒后口齿不清地说话声:“嘿,你站住。”
她回过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阿音醉眼朦胧的样子。她站住了。她不准备去说那句你怎么又喝成这样之类的关心话,她这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不仅毫无用途,还往往让她凭白无故地挨了许多抢白。
“你的派头不小啊,去了那么高级的饭店,去了那么多的客人。可我十八岁的生日只是在一个不大的饭店对付一下,你凭什么?”
“你去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余韵倒浮出淡淡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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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里没有我你怎么能看到我?你以为我还会过去敬你一杯酒?你臭美去吧。我真想给你们扔上一颗手榴弹,把你们一个个的都炸死,可惜我没有。我喝酒的地方有的是,才不需要喝你的什么生日的酒呢。”
“可你也不能总把自己喝多啊。”余韵想说你要是有你就尽管扔好了。你以为我会怕死么,但她还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喝多怎么的?有人请我,有人
余韵从生日宴会那热闹的场面出来,感到有一丝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脸上。这是雪花吧,她认真地感受一下,竟然真的是雪花。这该是今年的最后一片雪花了吧,那么轻柔,那么细腻,那么凉爽。她没有等义父那辆奔驰车,一个人沿着那条安静下来的马路慢慢地走了起来。她想给在家里的爸爸打个电话,也许这个时候爸爸已经睡下了,爸爸向来早睡早起。爸爸也关心她的这个生日,但他轻易不走出自己的家门。如果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她是应该回家和爸爸过这个生日的,可是义父的情意她怎么也不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