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嬴政再次走到黄品的跟前,俯身抓住黄品的衣领,气哼哼道:“朕在传舍时是怎么与你交代的?
你全都当做耳旁风了吗?
你对李斯退一步,你身上的肉会掉下一块吗?
朕与你讲的那么清楚了,你为何还是一意孤行。
非要让朕下旨李斯给你低头你才满意?
可若朕真如此做了,你觉得还会有你的今日吗?
朕不是那等寡情之人,不是那种无法容忍之人!
能容得下你,自然也会容的下李斯。
若论君臣情谊,李斯更是比你深厚的多!
况且你觉得你会比朕还了解李斯?
他就是一个图名图利的性子,即便是争名争利,也是以律法为冈,以雄辩为干。
私德略亏,是不触发律法的!”
松开黄品的衣领,嬴政抬手用力揉搓了几下眉心,恨铁不成钢道:“朕倒是真想狠狠的罚你。
可刚刚封你为安国侯,转眼间便罚你,你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即便世人无傍言,那也是朕在自己打自己的颜面。
你就是明明白白知道朕没法罚你,才会如此狭功狂傲,才会如此有如此有恃无恐。”
政哥看似帽子扣的有点大,实际上满满的全是提点与关心。
而且能这样把话揉开掰碎了的说出来,对于一个帝王而言,算得上是掏心窝子了。
趁着嬴政呼哧呼哧的再次用力喘息的空档,黄品将头重重的叩在地上,将脸皱巴成一团,语气略微有些沮丧道:“臣真没故意要与左相相争的意思。
是一时疏忽,没料到这个时候还在商议河西的事。
可不管怎么说也是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臣知错,也恳请陛下息怒,免得气坏了身子。”
嬴政听了黄品的再次认错,火气噌的一下又上来道:“你也知道知错?
可一句知错就能抵朕对你的情谊?
知不知道朕给你的封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知道不知道朕有多久没有这样完全信任过一个人。
知不知道朕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甘罗。”
气哼哼的斥责完,嬴政迈步走回书案后坐了下来,看了看还在头杵在地板上的黄品,既气又有些心疼。
“你自己说不是故意为之。
可你做得事明明看起来就是主动往坑里踩。
方才在大殿上说得掷地有声,那是无意的样子?
你就不能忍忍吗?
此时太过耀眼,你真以为是好事?
不是谁都能与朕一样容人!
再与你说的清楚些………”
接下来的话即将说出的时候,嬴政又猛得咽了回去。
黄品若是李斯那样的年岁倒是没什么。
但此时只比胡亥大上那么一点点。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君臣间的情谊就会受到影响,甚至是再难回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