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小少年似乎陷入了睡眠，李摇风便单手枕在脑后，望着虚空出神。

他不否认他不是好人。

对那些臣子，只要有利用价值，他都能算计。

旁人看来，会说他丝毫不讲情面，也就是无情。

可他早就说过，为君者，首先要做的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国君为轻。

只要造福天下百姓，造福江山社稷，被口诛笔伐，又如何呢？

陈子晋死前，说他不信任他。

可谁又能明白...

——做帝王，轻易信任一个臣子，才是大忌。

他可以给一个具有利用价值的人想要的一切。

官职，财产，名望，势力。

要的不过是对他的忠诚，和对天下百姓的真心。

只要有这份心，哪怕日后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也会给个善终。

如同在迟淼面前一般。

——他知道在迟淼心里，他也不是个绝对完美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夫君。

但只要迟淼愿意在他身边，爱他，陪着他，就够了。

“夫君？”迟淼忽然出声。

李摇风诧异扭头，正对上迟淼亮晶晶的眼眸：“怎么不睡？”

“我感觉我现在脑袋没那么重了，不想睡...”迟淼道，“夫君，我看你好半天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若早知道有了儿子会让你忽略我，我便不该这么早便过继。”

迟淼撇了撇嘴，有些不服：“儿子是你要的诶，现在不满的也是你！真难伺候！”

李摇风：“淼淼，让你明白，我只是爱你而已，有这么难吗？”

迟淼倏地怔住。

“我承认我不完美，我也承认我脾气不好，总是会吃醋，”李摇风平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哀伤。

“曾经为你付出的再多，我都觉得无妨，只要你心里只有我便够了。”

“可最近这两年，你眼里容下的人越来越多，你要我不吃醋？是不是对我太严苛了？”

听到李摇风说的这些话，迟淼心里泛酸：“夫君......”

“我本没有打算过这么早便要温亦情做太傅，可是我担忧再这样下去，你的心思会全都放到李乐川身上。”

“明明，我才该是你最在意的人。”

“对乐川的在意和对你是不一样的啊...”迟淼弱弱道，“夫君，因为乐川是我们的孩子，因为你，我才会那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