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尽可能放低姿态,虽然仍遵循刘忠的意愿,希望陈平出来迎接...
然而,改口后的意味大为迥异,他们不再是传达神谕的侍从,而是恭迎神圣教诲的使者。
心中暗自将刘忠诅咒千百遍,却不得不帮他挽回颜面,毕竟大军已驻足不前,无路可退。
再也不能趾高气昂地踏入,那样会损及尊严,更何况他们承载的是天子的诏令,每一字每一句都重如山岳。
牙关紧咬,咯吱作响,他们都心知肚明,刘忠的倚仗便是这一点,只要陈平一日仍是北境守护者,他便只能俯首称臣。
刘忠傲岸地背负双手,内心毫无惧色,甚至已经在构思,待宣读完圣旨后,如何向帝座秘密回禀。
他确信自己不会失态,此乃在朝堂之上,一旦陈平低头,这消息便会迅速传开。
看日后他还如何得意,现在或许只是感慨一番,但若陈平有更高追求时,又当如何?
哪个臣子能忍受向一位曾躬身礼敬太监的大臣下跪?
这些长远的忧虑暂且按下不表,单说此刻,刘忠的两颊微微颤抖。
陈平又能怎样,难道他不敢吗?违逆圣意便是挑衅天威,没有大魏皇帝的许可,这北境守护者的称号不过是空壳。
刘忠回忆起往事,陈平立下诸多赫赫战功,为何朝中将领依然束手无策?
他们费尽心机,只盼陈平继承爵位,王太后更是不断地呈上奏章,或哀诉,或以遗孀身份悲叹。
不就是担心名不正言不顺吗?
这六个字足以致命,刘忠眼中的恶意更深了,北境守护者?哪里来的守护者?他早已察觉沿途民众的热烈欢迎。
然而,他的想法与御林军的士兵们截然不同,愤怒之余,他瞬间涌起狂喜。
北方人民越是敬爱北境守护者,就越不容许他在任何方面有瑕疵,这是捧杀。
即使满腹怨言,即便皇帝斩杀了老王爷,那也是君命难违,臣子本不应再存活于世。
刘忠冷哼一声:“北方并无北境守护者,这里同样是大魏的领土。”
确实,他已经开始怀疑,只是以前缺乏证据,直至上次向皇帝密信时才有所察觉。
因御林军将军的剖析,他猛然醒悟,那一仗打得太过诡异,败得更是莫名其妙。
仿佛当年的北境守护者主动踏进陷阱,否则朝廷内也不会有那么多质疑之声。
毕竟老王爷一生征战,即便年迈昏聩,也不至于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况且,不管他如何揣测,北境军中仍有众多老将军,他们也都一同犯了糊涂?
甚至有人本能地质问,莫非北境守护者私下与楚国订立了盟约,但这疑问很快被压制下去。
因为参战者皆已丧命,唯有陈图生幸存,而那时刘忠正侍奉在皇帝身旁。
他清晰地看到皇帝失望的神情,心头一凛,陛下之意是要借此机会将北境守护者打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