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一席话,静待屋内人的反应。

她原来最怕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人前,等说出来之后,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她想,不管别人作何反应,她也都会欣然接受。

岂料,听了这话的杭淑琴一把搂住了曲知遥:

“这个世界真是小。我可怜的孩子,你战战兢兢的说了这么多,是想怎么样呢?是怕我们知道了这件事对你的态度就会不同了吗?我的那个大伯哥是怎么样的,我们心里都清楚,他没少干这种作孽的事情!你姑姑识人不明是真,选错了路也是真。可当时,何东升也一定说了许多花言巧语,并且他离婚之后,并未把你的姑姑娶进门,你姑姑先前是不对,但后来也成了受害人。刚才听你所说,她后来过的很是凄惨,人又也已经不在了。过去的事情也就都过去了!再说,就算过不去,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杭家怎么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家?孩子,你相信我,我敢打包票,不仅是我,咱们家的老奶奶,我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包括两个小侄女儿。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看轻你一点儿……”

“姑姑,你忘了说了,还有我。”在一旁的杭涛朗声说道。

听了这些话,还在杭淑琴怀抱中的曲知遥再也抑制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他想到姑姑此时的可怜样子,也想到这些年姑姑凄惨的遭遇,在想到那日在姑姑的遗体前,苑明皙打来的那个质问的电话,更是有感于杭涛姑姑说的那些暖心的话语的……

她很想控制,可是哭声却是止不住。

杭涛听的心焦,他站起身来,踱了一圈,这才想到,那个傲慢的苑县长,是因为什么伤害了曲知遥。

定是,那人知道曲知遥上辈人埋的雷。

就是接受不了。

都是什么年代了,还要父债子偿么。

曲知遥哭的这样伤心,这之前一定积攒了许多委屈,还好还好,有姑姑,有姑姑温暖的怀抱。可是他多么希望,有朝一日,他也有资格,抱住曲知遥,柔声的安抚他。尽她一切需要去满足他。

他会成功吗?曲知遥是不是到现在还爱着那个傲慢的副县长?

杭涛的心,又疼又乱。

好在,曲知遥终于住了哭声,抽抽搭搭地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今天还是姑父的生日,我却哭成这样。”

“遥遥,你姑姑说的对。你千万不要想太多。我哥哥这个人怎么说呢?确实是对待感情极不负责任。当年,他极为坚决的要同嫂子离婚,家里的人都不同意。他却毫不在意,硬是将你姑姑带到了安顺。其实,你姑姑并不是第一个我哥哥从小地方带出来的人。那些女人我也曾经见过,她们的目的性都极强,都知道在最短的时间内捞些好处。当年我见过你姑姑几次,见她与之前那些女人不太一样。她是将整个一颗心都扑在我哥哥身上。我曾经劝过她,让她自己长点心眼,为自己多想想。因为我知道我哥哥绝对不会娶这样一个对他事业毫无帮助的女人,可是她丝毫听不进去,也不愿意相信我指出的真相。等我哥哥终于离婚之后,新娘却并不是你姑姑。我后来才得知,你姑姑是被我哥哥硬撵回老家,离开的非常不体面……”

“这件事谁都有错。只可惜被折磨的还是你姑姑。我哥哥再婚之后又生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居然还不错。不过说到这里,我想问问,遥遥,你怎么知道我哥哥长得什么样子么?是见过他的照片么。”

曲知遥说:“不是,家里何东升的照片,都被奶奶烧掉了。我知道他长得什么样,是因为他前些日子,曾经找过我。我们相约着见了一面。他,他……”曲知遥再直白,也不好意思将何东升说过的那些龌龊话再复述一次。

“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杭涛再也听不下去。

“没,没说什么。”曲知遥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杭涛见曲知遥吞吞吐吐,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事。那个何东升也定是来找曲知遥的麻烦的。

知遥不肯说没关系。

他可以直接去找何东升,叫那人自己来说。叫那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虽说他这样做会伤了姑父的面子,可是他相信姑父的人品,也绝不会姑息自己哥哥卑劣的行径。

上次见何东升,还是在杭涛的升学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