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手持扇子的白衣男子,一手负在身后,一副掌握全局的模样。
另一个是站在一旁的俊朗青年,跟他视线相接时并没有闪躲,而是直接对视起来,那青年微微点头,态度温和。这青年有种温和地气质,让他不自觉地生出好感来。
在将军府青年打量面前几人的同时,萧然也在打量着这个自己将来要陪读的人。
他在旅馆里收到的那封信指名道姓地让他在一个月后来找这座叫镇北将军府里叫清文昊的少年,作他的伴读,结识更多权贵,以后的行动再待指示。
做伴读是要一定的文化基础的,尤其是现在,各种变革盛行,理论知识一再被颠覆。这种情况要求人的知识要跟得上时代,不断更新。
以上是教师先生的说法。
当萧然把厚厚的一沓书放在桌子上时,即便是从小经受训练的他,心里也跟那些苦不堪言的学生一样,心里有了骂人的冲动。
好在他智力不俗,一个月之内竟把别人一两年都未必能琢磨透的知识学了一遍。在数百名学子之中脱颖而出,站在了这个大厅里。
“昊儿,不得胡闹!”主座的美鬓中年训斥道。
名叫清文昊的青年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晃起腿来。
美鬓公看他这幅作态,再看看一旁笔直站立的三个青年,心中一比较,轻轻叹了口气,而后道:“诸位有何展示的吗?我这儿子顽劣,希望各位能展示一番,好教我放心。”
矮胖青年率先拱手开口道:“镇北将军在上,鄙人温均,自小通读经书,其余火器理论,枪械之道,无所不通。窃以为能力足以胜任昊公子伴读这一职位。”
随后矮胖青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向镇北将军清关流介绍自己的学识。其间矮胖青年列举了自己诸多成就,包括名列科考榜单、多次被府学夸奖等等。
萧然调查过他的背景。照他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这温均家境一般,但勤奋好学,为人所称赞,只是一直埋头读书,身体孱弱。
而那个白衣男子就和矮胖青年完全是两个极端的对比。白衣男子名叫黄越,出身于御景城黄家,黄家世代经营丝绸布帛的生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但商不显贵这条规定至今还没被完全废除,黄家迫切需要一个读书人进军官场来提高家族地位。
白衣男子就是这个被挑选出来的人。他从小就被各种名师鸿儒教导,享有优质的教育资源,那些寒门子弟所需要的千里求师在他眼中是难以置信的,因为他身边从来不缺少名师。黄越聪明伶俐,且天生傲气,只要在学习上用点功立马就能见到成效。此人来此,是想抱住镇北将军府这棵参天大树,走进风云激荡的官场中不至于被风浪拍翻。
果然,没等温均说完,白衣黄越便“啪”的一声合起扇子打断了他的话:“将军大人,在下黄越,不敢苟同温均先生的观点。据在下所了解,我们陪读的不仅是昊公子,还有大人的千金。公子和千金都是娇贵之躯,在下以为,伴读之人,还是要习得一些武艺才好。在下自幼学习武道,现今已是武道下境本位的境界了。”
“哦?”清关流颇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对习武之人颇有好感,黄越的一番话正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正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地翘腿听他们说话的清文昊掏了掏耳朵,清了下嗓子大大咧咧地道:“那个黄什么说的有道理,伴读还是要会点武功。不然我和别人打架都......”
清文昊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悻悻然闭了嘴。
温均叹了口气,知道事不可为,拱手告辞走了。
此刻大厅里的人,都意识到了黄越的不俗,抓住清关流的武将身份和清文昊的脾性,仅仅几句话,就让一个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败走,手段不凡。
黄越外表看起来谦逊,实则内心已经得意起来。读书和武道两者难兼全,很少有人能做到学富五车又武功不俗,而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从小就被娇宠着,心里自有一股傲气,在他眼中,此次竞选伴读一事,已是十拿九稳,无人可竞争得过他。
黄越等了一会,见不声不色的萧然没有离开的迹象,便笑道:“这位兄台,一直不见你出声说话,不知你是如何看法?”
顿时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萧然身上。
萧然不紧不慢,从容道:“我也同意你的说法,我自幼苦读,读书之余也修行武道,目前是武道下境的本位境界。若是我有幸能当上伴读,必当竭尽全力,和公子共同学习,力求进步。”
听到萧然说他也是武道下境本位境界的时候,黄越眉毛一皱,很快便舒展开来,微笑着站立在原地。
清关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低头沉思。
事实上在他放出招收伴读的消息之后,所有参选的年轻人的资料便很快摆在了他的案头上,参选人所有的信息他都知晓。萧然和黄越两人出身都没什么问题,也都很优秀,符合他的要求。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到底是挑选哪一个比较好。
黄越很自信。这种能竞争的东西,他黄家从来是不怕的。钱多,砸钱就完事了。
这次他们黄家据说出了三万两银子,买通了镇北将军府里面的一个管家。那管家告诉黄家的人,清关流将军在做决定的时候若是处于两难的境地,手里都会拿着一个骰子,在衣袖里轻抛,根据筛子正面数字是否大于三来决断。
管家的这个信息很重要。那管家还提供了一个信息,只要黄家给他足够的钱财,那么他们可以让黄越胜出的概率达到三分之二。
黄家不缺钱。
想到这里,黄越忽然有点可怜起自己的那个竞争者来。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是非黑白分明?黑夜纠缠着黎明,沉默裹挟着放纵,这个世界最公平的就是没有绝对的公平啊。
萧然不知道那么多。他收到的密信只是要他来这里当个伴读,他已经尽了力,按照组织做事的个性,剩下的事情应该是不用他操心的。
无论是萧然还是黄越,心里都很有把握。
就在清关流蹙着眉头,难以选择时,黄越走向前去,悄悄地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函。
萧然在他身后,只是看见他悄声对主位上的镇北将军说了些什么。声音极小,萧然听得不是很清楚。
只是等黄越再转身回来和萧然站在一起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浓郁了许多。而镇北将军清关流蹙起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