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看似在说徐进自己的处境,但每一个字都说到了朱纯臣的心窝里。
他是大明的国公,难道要离开大明去蛮夷之地生活吗?
现在大明的官员,还不像后世的那些官员一样,满世界的藏钱、藏女人。自己在国内做官,妻儿却早早的送到了国外去,只等着自己捞够了,就去跟妻儿汇合安享晚年。
朱纯臣几乎被他说动了,可他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清楚。
“你潜伏在他身边就能杀了他吗?恐怕不现实吧?”
徐进这时才不着痕迹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此刻背上已经全部都是汗水,正顺着他的皮肤往下爬着,就像蚂蚁一样。
他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康尔顿的目标就是杨延宜,如果我们以杨延宜做诱饵,不怕他不上当!到时候,他们两方就会拼个你死我活了!以杨延宜的能力,还有我提供的情报,杀他未必不可能!”
朱纯臣知道此刻必须赌一把了,徐进没有向袁可立揭穿自己的身份,说明他也是想要洗白的。
自己此时放了他,未必就不能搏出一个前程来。
再说了,康尔顿才是心腹大患,这个小千户不过是手足之藓。自己若是日后再想杀这个小千户,也不怕找不到机会。
想到这里,他才跳下马来,重重的拍在徐进肩膀上,在他面前伸出了手掌。
徐进跟他击掌三次,两方总算暂时达成了一致。
朱纯臣倒也没有食言,而是真的将他带到了那个海边的小渔村,找到了那个接头人。
这个接头人与其说是渔人,倒不如说他也是一个细作,他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跟朱纯臣接头。
而康尔顿下达给朱纯臣的命令就是,在杨延宜率军返回登莱后就跟他联系。
此刻朱纯臣带着徐进踏进了那细作的房间,那是一间小木屋,与其他的渔民的房间别无二致,甚至在门口都有晾晒着的渔网。
那是一个精瘦的汉子,浑身晒得黑黝黝的,在桌上那盏昏黄的油灯下,几乎看不出他的面容。
“康尔顿现在何处?”朱纯臣单刀直入的问道。
那细作皱了皱眉,开口问道:“目标有确切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