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馆不大,但生意却是不错。江楚仰着脖子看着牌匾上那几个字,看了又看。他年纪不大,脑子却已经有些不记事儿了 只总觉得有些熟悉。
江楚被那人引到了一单间中。间内被一道鹅黄纱帘隔开,外面置桌椅,备好了酒菜。纱帘内坐着一人,隐隐看得出正在喝酒。
江楚缓缓落下了屁股,环顾了屋内,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又看了眼桌上的酒菜,帘内那人却突然开口,
“屋里没有暗箭,酒菜也无毒,先生大可放心。我只是想见见先生。”
江楚听这儿声陌生,想必里面的人自己是从来没见过的,“我与阁下认识么?”
“就是不认识,所以才想见见。”
江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阁下为何想见我?”
“我来的时候,把这方圆附近都打听了一下,都说他家这猪肘味道好,先生尝尝看。”那人在帘中,似乎抬起筷子夹了什么,而后塞进了嘴里,“想见便是想见,一定需要原因么?”
江楚抿抿嘴,看来这话是一点也套不出来。他看着盘中红亮的猪肘,奈何早上吃多了,一点胃口都没有,“阁下邀我至此,有什么便直说吧。”
帘里的人搁了筷子,稍稍端坐:“我听闻,先生多年前志在家国,知萧宋弊病,晓百姓所需。我想问问先生,若想成一方盛世,先生会怎么做?”
江楚先是没作声,对着帘里的那模糊的人框瞧了半天。他对帘里的人多了份警惕,因为他对自己的了解多了些,而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直到江楚实在是瞧不出个老虎兔子,便开始琢磨他问的这话,模糊道:“席珍流芳千古,旨在治风化民,民顺国安,乃盛世之基。”
帘内的人先是顿了一下,而后问道:“先生以为,要靠教化?”
“教化不可缺,但人性贪嗔痴妄,靠教化无法抑制,需严刑峻法。”
“以法治天下,以儒作教化。如此便可么?”
江楚:“萧宋并不缺法……但是,严刑峻法犹如长剑,若无执剑之人,则形同虚设。执剑者善,则家国安平,执剑者恶,则民祸政乱。一切政律随时而改,随制而变,风化教化、严刑峻法,不过只是手段。”
江楚端起酒壶,看着酒水从壶口缓缓流入杯中:“萧宋需要的,是一个强权的贤王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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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内的人似乎是有些满意,笑了两声:“君贤则辨忠臣、知是非。君贤臣忠,而后观乎天文,察乎人文,则经纬区宇,弥纶彝宪,以此服民心,兴国运。”
江楚随心端起酒杯向着帘中作势,“如此,这便是……”
帘内的人也端起酒杯,与他齐声道:“盛世之景。”
江楚带着满心疑窦进来,又带着满心疑窦离开。没一会,屋子里又进来个人,对着帘内的人恭恭敬敬道:“公子,这抚州经济确实有些问题,也许和当地的江家有关,但暂不知晓其背后是哪方势力。”
帘内的人沉默片刻,端酒饮了一口,“(轻哼一笑)这世道一乱,个个都不老实。偏偏位子坐得高了,更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