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杜宾匆忙跑进方文卓下榻的客栈,气喘吁吁地说道,“贺少卿,要开棺验尸!”
方文卓正在练字静心,闻言不甚在意地问道:“开棺验尸?开哪个棺?验哪个尸?”
“桐庐知县、县丞和主簿,”杜宾大口喘着粗气,没什么形象地擦着鬓边的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老爷,您说这冷不丁的,他怎么又要重新验尸?莫非……”
“哼,我就知道这些人的死没那么简单,原来是打算做第二个陆闻道。”方文卓丢下手中的毛笔,怒从心中起。
几个末品小官,竟敢处处与他为难,还有贺停云,他对他多番礼让,没想到他竟要蹬鼻子上脸,是时候让他知道,荆州到底是谁的荆州。
方文卓转转眼珠,一个恶毒的计划浮上心头:“去跟死者家里打个招呼,掘人祖坟这种缺德事,可不是县衙要干的,让他们搞清楚对象。”
“老爷,您的意思是……”
“挖人祖坟,天理不容,到时候,民情汹汹,一旦发生推搡打闹,若是不小心死了两三个人,也实属正常。”
这一次,他要让贺停云无法活着离开荆州。
……
亥时一刻,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县郊的墓地。
被惊扰的死者家属,以及无数看热闹的乡民纷纷围在墓地旁,若不是有带刀差役在一旁阻拦,他们怕是早就冲过封锁线,将顾北柠跟贺停云赶出桐庐县了。
棺材上的泥土被一点一点掘开,随着漆黑的棺盖隐隐露出地表,外围的咒骂吵闹声,也愈演愈烈。
“挖人祖坟,断子绝孙,就算是钦差大臣也不能干这种缺德事!”
“没错,常言道入土为安,他们这是让李大人死了也不得安宁,作孽啊!”
“这不是欺负咱老百姓吗?京里的大官就能这样嚣张吗?”
“把他们赶出桐庐县!赶出桐庐县!”
“还有那个姓顾的死丫头,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指不定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呢。”
“一个能帮张莽翻案的人,能有什么好心肠?一身贱皮子,就该把她一起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