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牺牲顾北柠,是唯一的出路。
赵守成沉默了,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像一尊被抽走灵魂的木雕,他生性老实木讷,在这个家中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因为顾北柠的原因,他一直在李惠娘面前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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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如何,亲手将外甥女送到对方的刀下,令他良心难安。
过了半晌,他披上衣服下了床,动作木然地向门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
“去给北柠收尸。”
然而,等他摘下大门上沉重的铁锁,推开门,却并没有发现尸体,只有凌乱刺目的血迹,和被折断压倒的枯草,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打斗。
但赵守成丝毫不认为顾北柠有逃生的可能,他想当然地以为,是对方处理了尸体。
突遭横祸,却无法入土为安,剧烈的愧疚几乎要将赵守成击垮,他扶着门框,浑浊的眼泪溢出眼角,他别过头,不忍再看那摊凌乱的血迹。
……
偷袭顾北柠的黑衣人被一同关进了县衙大牢,为以防万一,贺停云留下了一组千牛卫驻守,他心里记挂着顾北柠的伤情,便只略略交代了几句,赶回了客栈。
星鸾正在帮她上药,御赐的金创药药效极佳,但也猛烈异常,可黄色的药粉撒到外翻的伤口上,她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不待白玉京发问,贺停云先行解释道:“她天生对痛觉感知迟钝,这种程度的刀伤,她可能没什么感觉吧。”
星鸾缠绷带的动作一顿,眼中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在包扎伤口前,她诊过顾北柠的脉,气血两虚,脉象凝滞艰涩,是从娘胎带出的不足之症,像一艘帆破桅折的破烂木船,即便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也会像从甲板缝隙中涌进的冰凉河水一样,将她的身子拖垮。
真是可怜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