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柠的意思,是要将此事引向党争?”
顾北柠借着要喝茶的机会,将手抽了出来,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被养的饱满亮泽的指甲,狠狠掐住了掌心。
“没错,这件事对于师兄而言最要命的,是一定会被与这十几年的放逐幽禁所联系起来,一旦陛下认为你心生怨怼,那便再谈不上任何父子亲情了,就连崔婕妤怕是也要被连累。”
“可现在明牌加入党争,并非最好的时机,六殿下刚回京,根基不稳,一定会成为太子和三皇子一党最先打击的对象。”
“摆在我们面前的本就是一条死路,绝处逢生,只有先活下来,才有资格谈其他。”
“顾姑娘说的对,殿下如何看?”
利害已然分明,现在需要澹台衍自己做决断。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清荣长公主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只觉碍眼的很。
顾北柠暗暗提起一口气,抬手挽了挽鬓发,动作遮挡下,狠狠咬了两下苍白的嘴唇,红润的血色浮现,冲淡了些许颓废的病态:“昨夜没睡好,刚刚耗了许多心神,休息一会便好。”
“身体要紧,先回房休息,不舒服记得请太医,不要逞强,宫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顾北柠抿唇笑了笑,乖巧点头。
……
房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紧绷的心弦卸下,勉力支撑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若非崔苓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顾北柠怕是要要晕倒在地上。
“阿柠,你这是怎么了?”
“苓姐姐,麻烦你,扶我去床上。”她甚至连完整说完一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崔苓将人扶到床榻上,面色焦急:“我去告知六殿下。”
“苓姐姐,”顾北柠急急叫住她,轻轻摇了摇头,“药箱。”
崔苓会意拿过药箱,眼睁睁看着顾北柠颤着手取出金针,扎向左臂处的穴位。
她似乎失去了对力量的掌控,颤巍巍的金针,好几次差点掉到地上。
如此明显的颤抖,根本扎不准穴位。
“阿柠……”
“苓姐姐,麻烦你帮我。”
“可这,我从未学过医术。”
“无妨,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