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因奶妈不忍,被偷偷带出了府,自此下落不明。”
昭仁帝没有急着追问此事和拾光身世的关联,他审视着眼前这个他从未重视过的儿子,转而问道:“宫里都传些什么?”
许是没料到昭仁帝的关注点会放在这里,澹台子修明显愣了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既是闲话,又何苦你去费心追查?”
帝王的威严无声迫近,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澹台子修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面君奏对的压力。
他扑倒在地,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不断颤抖的双腿:“儿臣庸碌无为,对上无法为君父分忧,对下无法解百姓之苦,皇后和太子殿下尚且昏迷不醒,朝堂内外人心惶惶,儿臣想着,或许能为父皇减轻些许烦忧。”
昭仁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似乎在审视他的忠心。
许久,澹台子修才察觉到那道重若万钧的目光移开了。
“起来吧,别跪坏了膝盖,”昭仁帝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好像刚刚的威逼和恐惧、怀疑和揣测都不存在,“你接着说。”
“是,那名女婴后来便一直跟着奶妈生活,但始终未曾上户籍,直到今年开年,她突然以樊栀这个名字入了户籍,进了宫,被崔婕妤指名要到了琼华殿,赐名,拾光。”
澹台子修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窥测着昭仁帝的脸色,孟祀礼在一旁瞧着,嫌恶地皱了皱眉。
明明是天潢贵胄,偏偏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你的意思是,拾光是琼华殿安排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这……没有真凭实据,儿臣也不敢妄加揣测。”
昭仁帝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件事,朕会着令蒋晋之彻查,你先下去吧,无事的时候,多去看一下你母妃。”
澹台子修的生母,乃九嫔之首祝昭仪,祝元曦,九嫔之首,育有皇子,却无封号,足以见其在昭仁帝心中的地位,不过是凭着年资熬到了这份上。
……
孟祀礼送澹台子修出殿门,这位五殿下犹豫再三,还是将母妃的叮嘱抛在脑后,没忍住问了一句:“孟公公,您看父皇今日……”
话说的没头没尾,孟祀礼却清楚他打的什么主意,依旧是那副恭敬谦卑的模样:“陛下今日,可是只以琼华殿代称。”
对比当初一口一个阿韫,今非昔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