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闵明不禁本能般地疑惑：“再次参访北桥经济技术开发区？白大哥，这些国际友人们去过开发区？也参访过北桥钢铁集团?”

白燕升这才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解释道：“哦，那是1997年的夏天，那时还在担任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而北桥钢铁集团的大部分股份......还归属于大有集团。阿明，你不介意我聊这个吧？”

陈闵明赶紧摆摆手：“白大哥，瞧您说的， 我有什么介意的呢？”

白燕升点点头道：“可也是，反正现在这些股份已经完璧归赵，回到你阿明的手里了。”说罢，他书归正题，“当时，我就计划帮开发区的企业引进一些优质外资的注入。这样一来，既可以为我市困难企业解决眼前的难题，又能为北桥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做贡献。”

陈闵明恭顺地点了点头，目光没有直视白燕升，但白燕升还是敏锐地从陈闵明的肢体语言中读出了他的犹疑。

白燕升不禁问道：“阿明，感觉你对这件事有顾虑？来吧，说说你的看法！”

听到白燕升已经明确对自己提出了疑问，陈闵明也有没再藏着掖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白大哥，您的想法固然是很好的。但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企业既然经营都已经陷入困难了，外商既不是傻子也不是活雷锋，他们干嘛来充当白衣骑士拯救这些濒临破产的企业呢？”

白燕升笑了笑：“阿明，你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外商自然不是活雷锋，你想啊，这些濒临破产的企业，共同特点是什么？”

陈闵明认真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答案。

白燕升解释道：“这些企业，在遭遇经营困难之前，可都是咱们燕东市响当当的龙头企业。厂房和设备自不必说，咱们单说这些厂子里业务卓群的技术骨干和老员工们，这可都是企业优质的资产啊！”

听到这里，陈闵明不由得感慨道：“白大哥，我听过太多人说要甩包袱，指的是那些厂里的工人们，而您却真正把他们当做无形资产，这我很认同啊！”他不由得又问道，“可是后面，我似乎没听到有日本商人投资北桥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企业啊？”

白燕升一声叹息：“哎，当时，本来有俩株式会社的社长都有投资计划了......可是，就在那个夏天，不是刚巧爆发了亚洲金融危机么？！当秋天，金融危机波及到日本的时候，他们的投资计划就中断了。”

陈闵明也不由得感慨道：“是，从1997年秋天到1998年底，那一年多我也不好过。”

白燕升拍了拍陈闵明的肩膀：“好在你熬过来了啊，阿明！说起来，你还真不简单 不仅熬过了金融危机，还顺势收回了大有集团当初侵占的股份。”

陈闵明还是很好奇白燕升今天找自己，究竟是想让自己做什么：“白大哥，那等晓峰哥婚礼的时候，我就负责招待好日本友人们呗？他们都食宿预定好了么？需要我去订么？”

白燕升摇摇头：“这倒不用，方真真和方晓峰的父亲方清然，是我的老领导。我刚约老爷子聊过，本来是想既然安排日本友人们同我会面，那么市里可以承担一部分接待费用，但被老爷子断然拒绝了。老爷子认为既然日本友人们都是来参加他儿子婚礼的，那就是私事，绝不能用公家一分钱。”白燕升说着说着就苦笑了一下，“这老爷子，也真的是倔脾气，说什么都不肯让市里掏一分钱！”

陈闵明心里打鼓，既然不是让我来请客，到底要我做什么呢？

就在陈闵明思忖的时候，白燕升终于提出了他的要求：“阿明，这次日本友人再去开发区参观考察的时候，你能不能提前介绍一下你与冶金大学正在研发的那个高科技专利？”

陈闵明挠挠头：“可是白大哥，我们还没研发成功呢啊？！”

白燕升一脸和蔼地笑笑：“很多时候，是先要把牛吹出来，而后才能干出来啊！”

陈闵明心里七上八下，他本能般地对白燕升的计划感到不妥，也似乎忽然明白了白燕升近些来职位坐火箭一般快速飞升的原因。然而陈闵明不敢明着拒绝这位坐在自己面前、一脸笑容的副市长大人，他只是说道：“白大哥，我......我回去准备一下。”

白燕升刚才还有些晦暗不明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他和蔼地笑着拍了拍陈闵明的肩膀：“哎，这就对了！”他继而又顺嘴说道，“对了，阿明，下个月年后的两会，你莫大哥会从北京过来，到时我安排一下，咱们仨聚一聚。”

***

从市政府大楼出来，陈闵明没有着急回到冶金大学，而是径直回到了位于市政府招待所二楼的明亮钢铁贸易公司办事处。

陈闵明来到办事处的时候，李鸿鸣在自己的办公室正忙着带领几个销售核对近期的订单。陈闵明来到李鸿鸣的办公室门口，用手扣了扣正敞开着的房门。

李鸿鸣看到陈闵明突然现身，脸上掠过微微的惊讶，他不免起身问道：“陈总，我记得早上您告诉我今天都在冶金大学跟副教授讨论科研进展啊。怎么，出了什么事？讨论得不顺利？”说罢，他就走到门口，将陈闵明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请。几个销售看两位老板要聊事情，跟陈闵明打过招呼后就迅速离开了。

陈闵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刚临时被白副市长叫到了市政府开个短会，散会了我就没急着回开发区。怎么样，我看你们刚才在盘销售订单。”

李鸿鸣一脸喜气地汇报道：“陈总，最近钢铁贸易公司的订单额在节节攀升，我估计，年前就能完成咱们第一季度的销售目标了！不过，大哥怎么突然找您去开会呢？”白燕升是白兰堂哥这件事，现在连陈闵明也都知道了，因而当李鸿鸣称呼白燕升副市长位大哥的时候，陈闵明丝毫不觉得吃惊。

陈闵明不禁本能般地疑惑：“再次参访北桥经济技术开发区？白大哥，这些国际友人们去过开发区？也参访过北桥钢铁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