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朱莉娅是女人的名字,我是谁来着?”
“我、我真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罗文松开手,男人没站稳身子,贴着墙滑到地上,罗文的视线明明一直跟着男人,可在某一个瞬间,男人又一次凭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铺满花路,看不到尽头的走廊。
他面前的墙和男人全都消失不见,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他回望背后,却看到一具尸体。
那尸体的手脚都被残忍地扯下来,只留一颗七窍流血的脑袋——那张脸赫然是先前那个自称凯尔的男人!
罗文双眼瞪大,不敢相信。
那个男人怎么又死了?
马上,罗文眼前一花,男人的身后突然多出来新的尸体,尸体四肢俱全,唯独缺了脑袋,但看体型,仍然能认出是之前那个男人。
罗文缓缓抬头,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映入眼帘,只见他们死相各异,有的被挖去双眼,有的被硬生生扯断肢体,有的被斩首,有的躯干被掏空,有的脊背都被抽出来了……尸体绵延到走廊尽头,那边的走廊好似被无数具尸体堆满了。
所有的尸体全都有一张相同的脸,属于那个神秘男人的脸。
这里的尸体究竟有多少具?百?千?万?十万?还是……
罗文不禁感到胆寒,他咳出一地绣球花,没由来地想到一样东西,轻念道:
“【四万亿分之一的主】。”
十场大灾害之一,与肉灵教和对灾局关系密切的恐怖存在。
圣瓦伦比医院究竟在做什么?
一边是花路,一边是尸山,再拖下去,他的身心都会更糟,他不再犹豫,大口嚼花,往尸体那边走去。
小主,
腐烂的活尸,填满走廊的男尸,错乱的时空,他倒要看看这里藏着什么玩意儿!
他一连迈出数步,却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离他最近的尸体。男人的尸体明明就在他的眼前,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
他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踏出关键的某一步,空间再次紊乱,他忽然觉得身体的重心在往上偏,整个身子要飞到天花板上去。
重力的方向改变了。
他两只手及时撑在天花板上,身子倒立,凭借强大的核心力量屈腿,利落地双脚踩地,站立在“天花板”上。
他之前吐出来的绣球花从“地板”飘落到“天花板”上,如同一场浪漫的花雨。
而他视线的远处,又一个男人站在花雨中,他的脸和“凯尔”、“朱莉娅”的别无二致,正静静地望着他。
两人对视到一起的瞬间,罗文感受到某种灵魂上的共鸣。他不需要提问,脑子里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对面那个男人名叫“罗文·罗”,是与他共享命运的存在。
走廊的另一边,神秘男人喃喃自语:
“我叫罗文,我叫罗文……”
“等等,你也叫罗文?”
“不对,如果你是罗文,那我是谁?”
他眼神原本迷茫无比,可随着说话思考渐渐燃起怒火,似乎要把瞳孔中罗文的身影焚烧殆尽:
“你是罗文,那我是谁!”
“我要杀了你!”
“我才是真正的罗文!”
他怒吼着朝罗文袭来,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理智。
罗文侧身躲过男人的扑击,然后一记手刀劈到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吃痛,转身挥出拳头,可他动作太慢,毫无招式可言,完全打不中罗文。
罗文灵敏地躲开攻击,单手擒住男人肩膀,用力一按,就将男人压倒在地,接着锁住关节,令男人动弹不得。
男人跟疯了似地拼命挣扎,罗文面色沉静,跟男人贴近后,他更能感受到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感。
圣瓦伦比医院所谓的“治疗灾害”就是利用眼前这个男人吗?
恐怕医院的人用某种手段让他的血和神秘男人间建立了某种联系,让他俩一定程度上同享命运,共同承担灾害的诅咒,接下来只要罗文杀死男人,男人就会作为他的替死鬼死去,欺骗过灾害。
难道那些失踪的患者是因为无法找到自己的替死鬼,所以一直迷失在走廊里?
刚刚那个行尸走肉就是其中一位患者?真正的凯尔?他等待了无数时光,终于找到了自己对应的替死鬼,所以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了?
罗文隐约觉得这个猜想有问题。
圣瓦伦比医院和神秘男人的谜团实在太多了。
他随手扭断男人的脖子,猛地感觉有一大团东西堵在胸口,咳嗽不已。
等把喉咙里的所有绣球花吐干净,那团困扰他的致命预感终于消失。
他的花吐症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