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道:“这天阴着呢,一会儿就得下雨,小作坊肯定人多,娘得留下照应,还是我去取丝线吧。”

杜春枝不让她去,“一会儿褚先生来,谁替你听课?你和杏花还要练浆布,别人可替不了你。”

虽没让玲珑取线,但杜春枝一寻思,觉得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即便自己和赵老六在杨柳镇没露马脚,万一王家还有余党呢!若是自己出门被抓,那多吃亏。

于是杜春枝道:“咱们谁都不去,这事儿还是得找你爹。”

她立刻去了渡口,赵老六的船还没坐满,正在岸边跟里正说话。

宋怀瑜看见杜春枝过来,拍了拍赵老六肩膀,“你在这儿摇橹好几年,宋家村人都信得过你,但你要去跑生意养家,咱也不能拦着。最好是能帮村里找个本分稳重的,我看前几天给你替班那后生就挺好。”

赵老六点头答应,宋怀瑜打趣道:“你们后到一块儿的还挺恩爱,不像宋垚家天天打翻天。”

杜春枝笑道:“谁跟他家比呀,咱村里一大半都比他强。”

等里正走了,杜春枝问道:“你跑什么生意?跟谁跑生意?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赵老六低声说:“只是寻个由头把摇橹的事儿交出去。”

“哦,以后要在家躺着了呗?”

赵老六忍俊不禁,“那你让不让啊?”

杜春枝想了想,“只要按时往家里交银子,随你怎么躺。”

她说了去赵庄取线的事儿,赵老六笑道:“就知道指使我。”

杜春枝瞪眼,“不指使你指使谁,我怕死,得顾着点儿自个儿的安危。”

这会儿开始下小雨,雨丝细细密密,淋着倒也舒服。船上人坐得差不多了,赵老六披上蓑衣,“行,你回家吧,我给你办。”

杜春枝笑了,掏出一角银子给他,是买丝线的钱。

船上的人没听清他俩说啥,只听见最后一句,轰地笑开来,“六叔,这才几天呐,就让婶子给治住了。”

赵老六大声道:“可不是,你婶子在家说一不二,我半个字都不敢忤逆。”

众人哈哈大笑,赵老六长篙一撑,往县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