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我心间仿若被一团迷雾萦绕,满是蹊跷。
自那晚醉酒后,记忆便像断了片,混沌不清,可打那往后,魈这孩子就似脱缰的野马,行事全然没了往日分寸,对我的态度更是古怪得让人捉摸不透。
往昔,魈在我面前,恰似蒙着一层薄纱的冷月,清冷矜持。
我主动亲近些许,他便如受惊小鹿,双颊绯红,慌不择路地退开;我若稍稍矜持、往后退缩,他又似忍不住凑近热源的孤影,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眉眼低垂,满是欲说还休的青涩。
这般含蓄又微妙的互动,倒也别有一番默契…
我一心期许着,等他攒足勇气,亲口道出藏在心底的情愫。
谁料,从前那套心照不宣的“规矩”,仿若春日薄冰,刹那间碎得干干净净。
就说我埋头于堆积如山的公务时,只觉头昏脑涨、精疲力竭,魈悄无声息地立在我身后,双手轻轻搭上肩头,力度恰到好处地揉起太阳穴,动作娴熟又贴心。
这本是稀松平常的关怀之举,可转瞬,他指尖却似不经意地挑起我一缕发丝,缓缓送至鼻尖,轻嗅那一抹气息,动作克制却难掩亲昵,恰似一道细微电流直击我心尖,令我身形陡然一僵。
还有在庭院悠然赏花之际,我俯身沉醉于馥郁花香,正满心沉醉之时,他突兀地从身后将我紧紧环抱住,脑袋顺势埋进我肩头,滚烫的呼吸洒落在脖颈间,酥麻之感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瞬间,我瞪大双眼,满心错愕,却又因那熟悉的气息而动弹不得。
待忙活一天,我拖着疲惫身躯,刚褪去外袍、准备歇下,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开门一瞧,竟是魈。
见他面色如常,我下意识当作有事相商,侧身将他让进屋内。
怎知,他前脚刚跨过门槛,后脚便熟门熟路地钻进我被窝,动作一气呵成,蜷缩在里头,摆明了要留宿的架势,不见丝毫要走的意思。
我满心狐疑,微微侧身,压下心头波澜,轻声问道:“小金鹏,你这是?”语气尽量平和,目光却满是探寻。
只见魈半撑起身子,双眸仿若寒星,直勾勾地盯着我,神色坦荡,不见半分慌张,声线清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直言道:“大人,此处安宁,我想伴着您休憩,护您安稳,有何不妥?”
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恰似一块巨石砸入心湖,激起千层浪,噎得我一时语塞。
我心底透亮,夜叉一族本就年少轻狂、血性方刚,加之我平日里对他的宠溺与纵容毫无保留,才使得他愈发胆大妄为,一次次无所顾忌地试探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