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了?大半夜搁这儿坐着?”路只只拉上外套拉链,往楼上看了眼,灯还亮着。
“武丹丹今晚没回来。”黄小栋睁着那俩大灯泡似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马路来往的车。
“她最近跟林飒阿姨挺亲的,可能在林飒阿姨那儿吧……”路只只开了门又忍不住劝慰几句黄小栋,“别等了,睡吧,你觉得她不喜欢你,有没有可能,她谁也不喜欢,她就是图一新鲜?”
黄小栋没回话,路只只也管不了更多了,上了楼,却见陈凯文和刘若瑜敞着门在屋里对着喝酒……
“……”谁来跟她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母子俩就喝上了?
“只只?来一杯?”刘若瑜大概真是喝多了,推了个空瓶给路只只。
陈凯文倒是没醉,无奈的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路只只坐过来。
“怎么了?”路只只忍不住小声探过脑袋凑近陈凯文耳边。
陈凯文掏出手机点了一串字,路只只接过一看,要不是陈凯文提前嘘了一声,她差点叫出来。
手机上正写着:我妈把那离婚协议又签了一份,已经到那老头手里了。
路只只平生第一次恨人有第六感这种东西,这第六感未免有些太晚了,现在这种局面,就是再怎么着,刘若瑜也占不了优势了。
“噗呲…你们俩聊个天还打那手机,有什么我不能听的,我刘若瑜,从今儿起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这样我也乐的清闲,你们啊,都各自享福,挺好的……”刘若瑜抬起瓶子跟陈凯文碰了下,又往嘴里灌了半瓶。
“不是妈,怎么就又孤家寡人了,我是你亲儿子啊?!刚才不是说好的?”陈凯文大概有些生气,眉头皱着,脸也红着,一把拽下酒瓶放在一边。
“说什么?我现在纯粹就一累赘,我这么些年忙前忙后,你爸分到我这里的,连个他资产零头都不够,跟我说什么这离婚协议签了对谁都好,不过儿子你放心,这房子啊,”刘若瑜朝着天花板指了一圈,“这房子我给你讲下来了,不对半分了。”
“你真是喝多了,刘若瑜,你想干什么啊?!”
“我想干什么,不知道……有时候啊,人啊,突然就凉了,这婚这么一离,一拍两散,什么都没了……”
陈凯文气的深喘了两口气,想给刘若瑜先从地毯上拉起来,那怀里的人却像没了骨头似的软肉一样仰着头昏在了陈凯文怀里。
“妈?!妈!!”
路只只一直在旁边盯着,这会让刘若瑜吓得魂都快飞了,掏手机报警的动作都磕磕绊绊。
不是,真的很恐怖啊,面色白的要命,说倒瞬间就倒了,刘若瑜要真倒了,陈凯文怎么办啊!
……
——
“酒精中毒,肝损伤。”
陈凯文和路只只一人靠着一边墙,听着房间里陈放跟医生的对话,也不是他俩不管,但就这事,陈放怎么都有个百分之七八十的责任吧,老婆前脚一走,国外给他养个儿子,国内立刻再抱一小老婆,怎么没美死他?
“……”陈放刚一出门,就对上了路只只怜惜又怀疑的眼神,她这么一看,好像他脑子有问题似的,陈放皱皱眉,“我早就说了,凯文,你找这女朋友,我不满意,目无尊长。”
“我没明白她哪目无尊长了,回回见您叔叔长叔叔短,用词更是堪比那竞选演讲了,你不能骨头里挑刺啊…”陈凯文将路只只拉在身后,“我要说你那小三我不满意,您能换了吗?”
“啧!你别给脸不要脸,陈凯文,那是你后妈!”陈放抬着手又气的抖着身子放下,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实在让他心里恼的上,他又看看陈凯文如今这样子,心里想着怕是多少受了点那小姑娘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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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不是,你有点法律常识,离婚协议的事我先不说,我这都成年了,我自己有妈,不用您帮我找妈!”
“陈凯文,我是你爸!”
“您配吗?您自己去看看屋里躺那人,你摸摸自己良心,您办的那叫什么事?我妈什么人您门清吧?但凡换个人,不是我妈,她绝对不会签那邪门的离婚协议,您那点资产,谁信啊?”陈凯文越说越气,路只只在身后也只是虚虚拽着,她巴不得陈凯文说几句难听的话,哪有这么当爹的。
“你尽管去查,陈凯文,毛张齐了翅膀也硬了是吧?你上大学那钱,我愿意的话我就出,我不愿意我也可以不出。”陈方一句话,陈凯文哑了口,胸膛起伏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没说出什么,那学费的确够贵。
“叔叔,真的能查吗?”路只只握紧了陈凯文的手,这种程度,只要钱花的够多,国外不好查,国内的人还不好查吗?“我可能真认识这方面的人,不过我想着您毕竟是陈凯文亲爸,既然您这样的话,我就,提前知会一声?”
“你到底是谁?你是哪家的孩子?”陈放这会也是被踩到雷点了,也想不得什么否认和自证了,这国内有姓路的人家吗?他倒是找助理查过这小姑娘,有美国的户籍,名下有套房产,刚死了奶奶,他还以为陈凯文傍了一举目无亲的富二代,难道,国内还有人?
见着陈放的反应,陈凯文心中是一丁点的期待都没了,路只只叹了口气,对着陈放摇摇头先行进了病房。
七号——宿主,系统没有这个权限干预世界人物信息。
路只只还没问,本来也没打算找系统帮忙的,它倒是不打自招了,翻了个白眼干脆没回。
……
……
刘若瑜就那么瘦瘦小小一个躺在病床,路只只看得心疼,可陈放交过医药费转头就走了,甚至都没进来瞧刘若瑜一眼。
“妈,你不能再喝了,您这都喝的酒精中毒了…”陈凯文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刘若瑜。
“陈凯文,你走吧,你们都走吧…”刘若瑜哭的撕心裂肺,路只只干脆退了几步撤出门去把房间留给两人。
路只只贴在墙边站着,屋里的刘若瑜哭的很大声,似乎每一句都在后悔,怪自己看错了人,路只只目前还搞不懂老夫老妻那种对家庭的执念感,她只能试着去理解,或许,刘若瑜是觉得自己没家了,本着自己非要做好人委屈自己想成全别人的性子,可心里的苦,怕是跟发了大水似的吧……
陈凯文最后又将路只只重新拽回了房间,看着刘若瑜表情十分真挚,“妈,我绝不会跟我爸那样的,我之前总是想着过好眼下便完了,但我和只只,您放心,只只和您,哪一个都是我陈凯文放在心上的人。”
“行了哈,以后还得是你俩,把只只放心上就行了。”刘若瑜摆摆手,脸上泪痕早已擦了个干净。
路只只动动嘴唇,看看陈凯文,又看看憔悴的刘若瑜,她觉得很可笑,又很可怜,为什么刘若瑜半辈子都奉献给了所谓的家,而丈夫却又聋又哑?
陈放不可能不会再来找陈凯文的,离婚协议只是撇开养儿子长大已经年老色衰的刘若瑜,但长大的儿子,商人无利不往,他不可能不要的…刘若瑜一辈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引导她把重心全放在陈凯文身上。
就像陈凯文曾说过,刘若瑜说儿子是她的未来…
“刘阿姨,其实如果难受的话,可以想办法去做点感兴趣的事,您曾经那么光鲜亮丽,那么厉害,转头选择了把重心放在家庭,您有没有想过,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呢?”尽管有些直白,路只只还是选择开了口,系统说这是她的副线任务,可这,这一刻对她而言,好像不只是副线任务,她看不得刘若瑜好好一人变得如此憔悴,看不得她因为陈放那个混蛋男人变成这样,她该有自己的日子,她明明自己,也喜欢以前的自己。
刘若瑜愣住了,陈凯文却是眼睛一亮转向刘若瑜,“对啊,妈,我和只只之前去医院复查,哪有很多中国护士啊,薪水不低的,都是考的,可那些对您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不过可惜的是您可能短时间内没法拿手术刀了?”
“想什么呢…”刘若瑜低着头嘀咕两句又抬起头,“八年了突然又拿起手术刀,这也是对病患的不尊重,护士那事我看过……只是,我这年龄?”
路只只一笑,撞了撞身旁的陈凯文示意他拿出手机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