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鼓起了十二万分勇气才敢和但拓剖开自己的心。
她想让但拓更了解自己,也想走进但拓的心里面去。
“我从小就没父母亲缘,后来因为有一条好舌头,被师傅收养,亲自传授厨艺。学厨很苦的,小小年纪我站在比我还高的案前练习切墩,拿着好几斤的生铁刀,一天就要切一百多斤肉,一切就是两年,两年里我的手臂肿的从来没有消下去过,学会切墩后又要学颠勺,那口生铁大锅,比我还重。”
想起学厨那段时光,严糯现在还觉得很苦,很苦,苦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师傅对我很严苛,刀切在手上还要继续干活,热油烫到了,扯过去戳破水泡继续炒,不满意的菜直接往脸上扣,稍有不对就被罚蹲马步,用大铁勺抡圆了往身上抽,而这些我只能忍着。”
因为没有依靠,这些她只能忍,她要一步一步的变强,强到谁都不可以欺负她。
严糯埋头在但拓的脖颈,轻轻蹭着他,仿佛一个小孩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她的思绪回到了前世那段黑暗的日子。
“等我好不容易出师了,我早就在心里畅想过无数遍,等我出师了,我要用我的本事狠狠的打他的脸。然后狠狠的离开他,让他后悔。”
一想到师傅抱着自己的腿苦苦哀求自己不要离开的场景,严糯就觉得自己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可是没等到那一天,那老头却突发恶疾走了,我也没能得到他一句表扬,他一向看不起我是个女的,从来不指望我能发扬广大严家川菜,总是说我是个女的,比不上男孩子,做了那么多年的菜,我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我不想做厨,我只想做些好吃的给我自己吃,呆在家里面,不用跟外人打交道,不用动脑子,就发发呆,睡睡觉。”
“可是不行,我害怕,我怕,我怕那老头有一天突然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指着我骂,欺师灭祖,所以我只能到处走走看看,不敢回家。”
严糯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这是她上辈子的事了,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以前的事,可是却连老头逼她把做坏掉的菜一口不剩的全吃了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就连里面炝糊了的花椒粒入口的感觉都记得清清楚楚。
苦笑了一下,她这是怎么了,唉……
严糯突然觉得心好累,好想回去睡觉,昏天暗地的睡一觉,但拓怀里很温柔,很暖和,惬意的她眯了眯眼,一时又混沌的松开了手,可是但拓却紧紧的拉住了她,把她拥在怀里。
严糯诧异的抬头,但拓温柔的捧着她的脸,郑重的亲在了她的额头上。
“没事,以后还有我,我陪着你。”
永远永远。
但拓通红着眼睛死死的盯住严糯,看着她布满泪痕脆弱的小脸,心脏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他认真的对着严糯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