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愆单手捂嘴干咳了一声,老实在在地道:“男女大防,知我是男子开始,你就在躲我,比如刚刚,再比如……牢外被困时,我们下跪,你的手在发抖,很显然是在害怕,你一直在思考,而傻子是不可能如此细腻的思考的。”
“晋阳氏刘衣紫。”明明冷冷清清的声音,听在崔少愆耳中却像极了不断舞动的音符,悦耳极了。声音控的崔少愆不想就这样草草结束话题,没话找话的问:
“这就完了?不过……衣紫腰金……你家中长辈很渴望当官吧?且不说你是女子,名字如此清新脱俗,显然家中长辈是希望你飞上枝头……朝凤天下的?”本想开个玩笑的崔少愆捕捉到女子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恨顿时傻眼了。
这么不凑巧的就蒙对了?惹了一尊大佛?!要不要跑路啊?她可以选择现在结束话题不,或者不听也行?陷入胶着之中的崔少愆听得耳边娓娓道来的女声不知所措。
“北汉已亡。如今是大宋天下。我只是被培养的一枚废棋,十年如一日,仅此而已。”刘衣紫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好似谈论的是别人的身世,与她无关。
“姑娘如此胸怀,倒是我器量小了。重新开始也挺好,既如此,不若我们以兄妹相称,如今我们也算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便唤我一声兄长,以后你也能有个依靠,可好?”崔少愆直勾勾的望着刘衣紫的眼睛,仿佛笃定了她一定会答应。
“我今年一十有四,即将及笄。你理应叫我一声阿姐。”
看着对面姑娘清冷的眉眼,淡定的神情,平稳的语调,崔少愆忍不住想要吐槽,这是纠结谁大谁小的时候么?!关键不是蚂蚱么,是一条绳子上的卖身契啊!果然这姑娘是真傻吧,还需要装么?!扯出一个笑脸,崔少愆换了个问题委婉的问道:
“呃……这个嘛咱可以容后再议。最后一个问题,你在狱中为何要救我?可是认识我?送我药的人似想害我?又是为何?”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崔少愆心中反倒多了丝忐忑,她始终想不明白同是天涯沦落人,无缘无故的大家都不认识,那个梳双平髻的姑娘为何要害他?
“明哲保身罢了,一个人色欲熏心之时看到的不就是第一眼皮相么,虽为皮下白骨,美丑亦是保身之举。至于你,我们并不相识。”刘衣紫犹豫片刻继续道:“救你无非是看不过,并非其他,而你也并非第一个。不过……能活着走出大牢倒是我没想过的。”
“我竟……无言以对,居然很有道理。”崔少愆感慨的看了一眼若蹙若颦的刘衣紫,不想更多的触及对面女子的忧伤往事,索性从袖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银钳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
“你我既是同舟共济的蚂蚱,我再予你一个更稀奇的消息:可还记得从程三身上搜刮出来的镯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一个骨镯,又或者我们换个说法,这是一个灵位牌。银子拉展开后,夹层里面居然还藏有一节雕刻精美的骨头,就问你怕你怕?”
“我只知镯子的主人乃一大户人家的妾室,被丢弃在了晋阳城中。醒来时她曾这般哭诉过。不曾想引来了赤老注意,平白丢了性命,还被断了手臂。没想到居然守着这样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