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济渊临死前,即便痛苦的挣扎,也要无声的示意着她的那几个字——義門傳家,女娃惊恐又麻木的点着头。终究……那义门传家的门匾还是从门楣上砸落了下来,正犹如陈济渊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一般,空洞怨愤却又理所当然……
乱世能让人成为猛兽,丧失最基本的良善。性命都难以保全的前提下,什么孔融让梨,一诺千金皆是笑话。守信大义更是虚妄。
“盎中无斗米储,还视架上无悬衣。”
女娃盯着空空的米罐、破破烂烂的衣衫,再看看身旁尚且年幼的陈让,食不果腹的滋味,只能让她蹲在墙角边无助地哭泣。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有着泥泞鞋底的布草鞋,灰扑扑的脚。顺着聊胜于无的鞋子往上瞧去,是一截露在外面的干细小腿。
破烂的短衣,宽松的裤子勉强遮体,浑身都脏兮兮的。裤子上一条棱一条棱的黑色污垢堆积在一起,变得油腻腻了,有些许反光。脏乱不堪的异色补丁上,还挂着几个苍耳子。
女娃仰头看向了来者的脸,眼泪都被吓了回去。
一双左眼严重腐烂结疤的干瘦中年人,蓬头垢面的脸庞上,皱纹遍布如网,嘴角边正不断地留着口水,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她俩,那犹如饿狼看到猎物一般的狠戾眼神,让两个人都后怕的倒退了一步。
随着口水掉落在地面上,一只骨瘦如柴的黑黝手掌,直接把她身边的陈让给拎了起来。
女娃还来不及逃跑,就看到陈让的胳膊,马上就要被那个脏兮兮的怪人给啃了下去。跑过去着急的去拉陈让的女娃,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衣角,竟然也被人从后边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