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惊愕的看着李徽,忽然大声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也纳闷,那晚南门我们有几名兄弟值夜看守,怎么就一下子便被攻破了。几名兄弟都杀了。现在想来,必有内应,从城内摸上城头发动了袭击,杀死了我们的弟兄。打开了城门。这个解释最为合理。李县丞,你的判断当是无误。看来要搜城了,将这帮狗杂种给挖出来。否则,我们一旦有所行动,湖匪便全部知晓了。”
李徽吁了口气,沉声道:“周副帅这么一说,那确定无疑了。不过,我适才在想,此事可否暂时不要声张。或许,此事可加利用。”
周澈诧异道:“此言何意?”
李徽低声道:“我们既然知道他们又内应耳目在县城里,他们便并不可怕了。他们要传递消息出去,我们便利用他们传递消息出去。这样反而可以让他们做出咱们希望的举动。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
周澈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妙计,妙计。李县丞这想法绝妙,我却没想到这一点。好一个将计就计,反倒占据主动,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
李徽笑道:“周副帅也同意的话,那便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等想出进攻之策,再想办法查出城中内应。到那时便可让他们替咱们放出消息去。”
周澈点头道:“就是这个话。”
李徽拱手道:“如此便说定了,我便不叨扰了,这件事,还请不要声张,免得走漏风声。告辞了。”
周澈拱手道:“我自然明白。我护送李县丞一段,免得又被他们围了。”
李徽哈哈大笑,连连道谢。
两人举步穿过广场,李徽看向广场上的草棚帐篷之类的简易住所,忍不住问道:“周副帅,为何不能让这些人住进屋子里。据我所知,城中空屋子还是有的。”
周澈道:“大帅有令,南下流民不得入住本地百姓家中,否则不予施舍粥饭。”
“那是为何?”李徽道。
“天晓得。”周澈冷笑道。
李徽无语,看着那些流民缩在草棚之中,一个个不成人样,心中为他们感到悲哀。正此刻,广场北侧传来当当的敲击声,一瞬间,所有的流民都从草棚之中冲了出来,直奔广场北侧而去。一些年老者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身来,却也不顾疼痛往北边爬去。
李徽正诧异间,周澈在旁沉声道:“是放粥了,今日第一顿粥。”
李徽这才发现北侧广场那里热气腾腾,烟雾缭绕。人群正蜂拥奔向那里,像极了猪狗争抢食物的样子。李徽想起了阿珠的话,她说她根本抢不到施舍的粥吃,哪怕那只是稀到能照出人影的粥,她也抢不到。眼下的情形,岂非正是如此。
“下雪了,哎。”身旁的周澈轻叹一声道:“李县丞,本人不送了,下雪了,你快些回去吧。”
李徽忙躬身道谢。周澈摆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