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打个哈哈,说道:“在下崔长水,是点苍人,师兄今日尚未准备好,又怕二位女侠无聊,怠慢了二位,所以让崔某来招待二位女侠,两位想要游玩,崔某愿意当领路人。”
阿芳微微一笑,说道:“游玩吗随时都可以,崔先生既然是段掌门师弟,想必武功造诣很高,不知可否先与小女子切磋一番?”
崔长水一怔,没想到这个阿芳竟然颇为好战,而且他也打听到阿芳是古巫门的传人,清江苗寨大当家,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阿芳当众对他说出这种话,他当下嘴里不知该作何声。
见崔长水踌躇,阿芳道:“如果崔先生不方便的话,就当阿芳戏言尔。”
伊宁不作声,此时周围也有很多武林人士看过来,也听到了这些话,崔长水在点苍也算一号人物,难不成真的会顺着这句“戏言”下台?
崔长水呵呵一笑,说道:“既然阿芳姑娘愿意赐教,崔某又岂是不知趣的人,我辈以武会友,自当以武尽兴。”
阿芳也笑笑,朝着身后的青竹一伸手,青竹递过来一根银色长笛,约莫两尺半长,上面雕画着精美的苗家纹饰,笛上甚至有几道凸起横着的棱,造型古怪无比。
崔长水拿出一把松纹剑,面带疑惑看着阿芳手中的笛子,问道:“阁下这是什么兵器?”
阿芳道:“巫王笛。”
山高路远,苗寨闭塞,崔长水哪知道什么叫巫王笛,但看这笛子造型古怪,不免心生警惕。
阿芳一抹长笛,双手捏住,朱唇轻启,便开始吹响了笛子。
笛声并不悠扬,声音极其古怪,有识得此笛的武林人士当即脸色大变,喊道:“崔先生为何还不出招?此巫王笛吹的是大巫咒!”
崔长水脸色一变,持剑而上,毫不客气的朝阿芳刺了出去!
阿芳施展轻功,身如游蛇一般,灵动飘逸,不仅轻松躲开崔长水的剑,笛音也不曾断。这笛音吹起如愁云,惨惨戚戚,无比渗人,若不是在这青天白日下,只怕不少人得吓的走不动道。
笛音如鬼泣,崔长水耳中极其不舒服,他心道:这笛音难不成就为了扰乱人的心智?只要尽力打倒眼前这苗家女子就可以了吧?
崔长水挥动长剑,招式愈发凌厉,阿芳身法轻盈,左闪右避,愣是没让崔长水伤到分毫,笛音愈发尖锐,入的人耳中,极其不适,不少人已经开始捂耳朵。
崔长水一剑直刺阿芳面门,阿芳抬起笛子一拦,剑锋便卡在笛子两道棱之间,笛声嘎然而止,长剑再动,笛子再拦,剑长而笛短,一连十余招,阿芳步步后退,处于劣势。
崔长水道:“吹不响笛子,阁下还有什么招?”
阿芳道:“不需吹了,它们已经来了。”
“它们?”崔长水惊疑不已。
“嗡嗡嗡嗡……”令人烦躁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围观者抬头一望,大惊道:“是马蜂!那笛子召来了马蜂!”
阿芳抬起左手,指尖在笛子上一道棱上一弹,“铮!”的一声响起,那些马蜂便朝着崔长水扑去!
崔长水大惊,挥动长剑一削,又听的“叮!”的一声起,阿芳指尖再另一道棱上一弹,那马蜂群便倒退,避开了崔长水的长剑。
“还能这样?”围观的人大惊道。
“啊……啊……”人群又惊慌起来,“蛇!蛇!好多蛇!”
饶是那些江湖人士经历过生死血战,也不免心悸,只见水畔草地上,无数斑斓的蛇迅速的朝这边爬了过来,无视他人,直奔崔长水而来,而崔长水却浑然不知。
崔长水一边应付马蜂,一边应付阿芳,马蜂时而成群,时而散开,不断围绕他身前身后,嗡嗡嗡吵的他心烦意乱,与阿芳的打斗渐渐开始失了锐气,不知不觉开始冒汗,忽然阿芳指尖在笛子棱上连弹三下,眼神一变,杀了过来!她一改之前的防守之势,长笛直攻崔长水要害,崔长水心境大乱,一把长剑竟被笛子逼的步步后退,忽然,他脚下一滞,再退不了分毫,于是长剑一刺,却被阿芳抬手一笛子一劈荡开,崔长水双脚如生根,他不知为何无法动弹,而阿芳左掌已出,掌风呼啸间,那掌已然扑向他面门,掌中萦绕着似有似无的黑气,令他发寒,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然而,那均匀白皙的手掌在他脑门前三寸停了下来,掌风震的他两鬓青丝纷飞。
“我输了……”崔长水心中一悸,脱口而出。
阿芳呵呵一笑,撤了掌,崔长水这才低头一看,自己双脚竟然被两条大蛇缠住了,难怪自己动弹不得……而蛇口张开,尖牙正对着他大腿的动脉……而蛇不止两条,他身后,还有数十条蛇盯着他吐着信子,他瞬间汗透脊背,不敢动弹。
阿芳取笛,吹响了几声轻快的音调,动听无比,而后,蜂还巢,蛇归窝,不一会就跑的干干净净。崔长水脸色煞白,不用说也知道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好可怕的女人,好可怕的巫门!
那些围观的武林人士见识了阿芳的厉害,也一个个惊叹不已。
伊宁道:“玩够了?”
阿芳笑笑:“还行吧。”
阿芳对着崔长水一笑,说道:“让崔先生受惊了……”
崔长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拱手说道:“崔某技不如人,阿芳大当家厉害……”
阿芳转头看着湖水,说道:“既然崔先生说带我们去游玩,那就不妨在这附近走走吧。”
崔长水见阿芳没有为难他,于是一伸手道:“请随我来……”
游玩了整整两天,这桩比武又如同入水的石头般,激起涟漪,不断扩散出去。回到院里,檀木桌又换了个新的,上边仍是摆满鲜果花卉,两人坐着聊天。
阿芳问道:“段苍这师弟如此脓包,难不成段苍比他强上数倍?”
伊宁道:“差不多。”
阿芳有些兴奋:“要不明天,我先打?”
伊宁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先打。”
“你又跟我争?”
“你先争的。”
“那大蛊师怎么说?你抢了我的大蛊师,你总得还一个对手给我!“
“不还。”
“你个赖皮,信不信现在我就杀上点苍去,让你明天打不成?”
“你打不过。”
“哦?”阿芳一挑眉,“你不是常说打了才知道吗?”
伊宁塞个果子,问道:“你真元呢?”
阿芳一皱眉,“什么真元?”
“还没有啊?”
阿芳明白过来,说道:“我有真气!”
“他有真元。”
阿芳一拍桌子,说道:“阿宁,你讨厌!”
伊宁又往嘴里塞果子,慢悠悠说道:“才知道啊。”
“看招!”
两个人在院里动起手来,段苍的弟子闻声而来,大惊失色道:“两位姑娘,别打了,再打,桌子又完了,我家再也没有第三张檀木桌了!”
他跑到院门口时,一个东西朝他飞来,他伸手一接,是一根结冰的木头,但这木头怎么是檀香味的?
“啊?我的檀香木桌!!!”段苍弟子抱着那桌子腿,边喊边跑进去,好似疯狂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瘫坐在院子一角,院子里一片狼藉,哪里还有什么桌子椅子盘子,连墙根处种的奇花,香草,古木甚至顽石都被打成了渣……
他泪流满面:“师傅啊,你这招的什么人啊……”
终于等到比试那天,三塔下大坪里,早就围了一圈人,多半是江湖人士。
很快,两位正主也上了场。
段苍一席墨袍,手执松纹古印剑,立于塔前,衣袍无风自动,须发飘飘,俨然是世外高人模样。而伊宁,摘下斗笠,一身青衣,立于他数丈外,左手拿秋霜剑,定视前方。
段苍道:“伊女侠,我等这一天很久了,阁下是我段某平生所遇最厉害的女子。”
伊宁道:“过奖了。”
段苍长吁一口气,继续道:“这五年,段某一直苦练,练出了传闻中的真元,我的苍龙剑法已破大圆满之境,我观阁下也不遑多让,今日一战,想必非常有意思。”
伊宁平平道:“开打吧。”
远处的阿芳亢奋道:“阿宁,可别输了啊,输了我就顶上去!”
段苍眼观四处,喊了一声:“诸位观战的朋友,请散开些,怕有误伤。”
人群闻言,都自觉的往后撤了三四丈远。
当即有人窃窃私语道:“段掌门听说已经练出剑意了,出手都带剑气的,这女人怕已经不是他对手了。”
“不要小看这个女人,你知道她是谁吗?四大罕世高手中的天山玄女啊,罕世高手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