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人呢?”
“不知道……”
伊宁蹙眉,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个春天,天上阴云沉沉,地上血光不断,让她始料未及。
天上阴云再度布起,转眼间大风吹过四方酒馆门廊上的酒旗,劲风烈烈,正在喝酒的青锋门人们都不由看向了窗栏之外,这春风,今年似乎来的有点早了。
一夜南风起,大河解冻,阴云变乌云,风声大作,水流推着碎冰涌动,天上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敲打着这片大地上每个人的心里。
此后两天里,暴雨如注,根本无法出门,前去找人的人都回来了,一时间,四方酒馆显得如此拥挤,以至于很多人不得不住进了四方馆后边的棚院之内。
伊宁站在窗口,望着这倾盆暴雨,静静思索着,不知道沈青她们在哪躲雨,不知道董昭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唐桡人在何处。恍惚间,她想起了他的心上人,更不知道郭长峰如今人在何方?
两天后,也就是正月二十一,洛河水位暴涨,河水冲进了某个山坳里,将一具尸体冲了出来,尸体顺流而下,竟然直接飘到了洛阳城外,被人发现了。
很快,龙骁便得知了此事,而在四方馆的伊宁也得到了此事,两人几乎同时带人到达了现场。
两人见面,龙骁神情复杂,伊宁脸色冰寒。
两人没说话,同时走向了那具尸体,而两人的手下纷纷亮出兵器,准备厮杀。
“退下!”伊宁往后一摆手,青锋门的人退开。
“你们也退下!”龙骁一摆手,龙门帮的人也走开了。
两人同时看向了河岸上的那具尸体,尸体已经被水泡了,身子是完整的,但是脸基本烂掉了,可能头骨都没剩几块,就剩一张破烂的头皮了,吊在那脖子上,就是一块烂肉,看上去极其骇人。
伊宁拿了根树枝,先挑开那人弯曲的手掌,看见了右手上的厚茧,而左手虽然有茧,但与右手相比,几乎等于没有,再看这人指节骨,直接隆起,这明显是个练武之人。那么,这个人就是个惯用单手兵器的习武者。
两人没有说话,一人一根棍子拨着尸体,龙骁拨开那人外衣,霎时脸色大变,只见那人胸口有个黑色掌印,与那日汪澄的掌印别无二致。
“阎罗掌!”
两人齐齐出声,这个人是唐桡杀的?
但是两人无法判断这人是谁,直到从这人衣服里头掉出一个铁牌子之后,事情开始变得明朗起来。
伊宁一手攥住那块铁牌,那是外庭的牌子,一面是个裴字,一面是个秋字,这是裴如炬的牌子!为何会在这个人身上?裴如炬早死了啊!
那么谁会随身带着这块牌子呢?
答案只有一个,韩延钊!
两人被朝廷“斩了”,自己的牌子肯定是被朝廷收缴了的,唯有裴如炬的牌子是消失不见,曾经被董昭拿起,后被徐经拿走的,裴如炬的牌子出现在韩延钊身上,说明韩延钊曾经与徐经有过什么交易,那么徐经也不干净!
“韩延钊!”伊宁脱口而出。
“什么?这个人是韩延钊?他不是被朝廷斩了吗?”龙骁惊呼。
“有人救他!”
“谁?”
伊宁指向了那个黑色掌印,龙骁惊道:“唐桡!”
龙骁震惊了,这唐桡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能偷天换日!
而伊宁则想的更深,在伊宁看来,唐桡能跟这两人搭上关系,定然有个不一般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朝廷里的人,如果是朝廷的人,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伊宁死死盯着韩延钊的尸体,忽然拔出剑来,龙骁大惊,不由后退两步,伊宁却一剑轻轻划下,将韩延钊的肚子剖开来,顿时一阵恶臭传来,引得龙骁都不由捂住鼻子。
伊宁鼻子特别灵,当初在青莲山时,一眼识出采花贼花含月,便是闻到了他身上有迷药,而在京城之下,一眼识破汤铣是玩毒的,也是靠敏锐的鼻子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
伊宁鼻子一吸,再看向韩延钊那内脏,看见肝胆都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而胃已经穿孔了,当即断定,这韩延钊是先中毒,后被杀的。
于是心中起了疑惑,一个猜想印入她的脑海,唐桡是用毒高手,汤铣也是,而且,唐桡能救下韩延钊左封显,肯定在朝廷有不一般的关系或身份,那么,这两人会不会是同一人?
这韩延钊,无疑就是唐桡露出的破绽,韩延钊肯定知道什么,被唐桡给灭了口。
但她随即否定了,那张画上可不是汤铣,汤铣她见过。
等等,画?
她转头看向龙骁:“画谁画的?”
“什么画?”龙骁被问的一时愣住了。
“唐桡的画!”
“画师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