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陪着董昭江月溪两人,穿过钟离观新建的院子,门殿,一路走向了墓园。几人走着走着,可到了那儿一看,忽然就看见了两个人在那墓前弯腰扫雪。董昭双目一凝,当即认出了这两人来。
杨玉真,宋扬!
听到脚步声响起,扫雪的两人一转头,便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董昭。
杨玉真此刻戴着一个白色的布帽,布帽之下露出了几根白发来,他的脸也不似当初那般英俊了,脸颊上的皮肤褶皱了起来,似乎苍老了许多。
而宋扬,则是身子佝偻,两腿不直,走路颤颤巍巍,他瞥了一眼董昭,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
“杨道长!别来……无恙?”董昭想了想,拱了拱手。
“昭儿?你怎会来此?”杨玉真慌忙将手中笤帚一扔,跑到了董昭面前,打量了起来。
董昭轻轻抓着他的肩膀:“我去京城,路过江北,就想着来青莲山看一看,顺便给师祖师叔祖扫扫墓……”
“哦,原来如此啊……”杨玉真笑了笑。
而宋扬则歪着腿走过来,将手中笤帚往董昭身上一推:“去扫吧。”
董昭瞥了宋扬一眼,轻轻叹息一声,接过了笤帚,没有作声。可是杨玉真看见这一幕,却来火了,当即叱骂道:“扬儿,你怎能如此无礼?他是你七师兄!”
“哼,我没七师兄。”宋扬直接跟董昭擦肩而过,头也不回。
“你!”杨玉真火气上来了,作势便要教训宋扬。
董昭轻轻拉住杨玉真,笑了下道:“算了,宋扬一直恨我跟白梨,我知道的。”
江月溪问道:“为何恨你们呢?”
董昭看着宋扬远去的背影,指着宋扬那走的歪七八扭的腿对江月溪道:“他的腿,当初是被白梨打断的!”
“这……这样吗?”江月溪也是才知道。
可风遥却道:“宋扬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杨玉真低头道:“也是当初我太惯着他了……他的性格一直没改过来!”
“没事,只要他不去害人就好了。”董昭淡淡道。
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再去跟宋扬争吵理论,甚至讽刺谩骂了,因为,没必要了……
董昭拿起那笤帚,就开始在两座墓前扫起雪来,几个曾经的师兄弟们也一起帮忙,很快就将彭渐汪澄的墓扫的干干净净!
扫完之后,便是祭奠了。
董昭摆放好供品,插上香烛,烧起纸钱后,便对着两人的坟墓拜了起来,一边拜,一边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这两位逝去的老人,每一个都是身正德高,每一个都曾教会他许多东西,给他指引!他们是道家真正的真人!
“师祖,《太乙经》我已参悟了七成了!剩下的,我会慢慢体会出来的,钟离观后继有人,您放心吧!”
说完,董昭对着彭渐的墓郑重的拜了三拜!
“师叔祖!我练会了您教的太乙剑法!而且不仅如此,我还寻到了右道,您放心,现在的我估计都能跟您一拼了!”
言毕,董昭又对汪澄的墓拜了三拜!
拜完之后,董昭缓缓起身,旁边的杨玉真问道:“昭儿,前阵子,有矮子帮的人来跟我说,你入虚了,这可是真的?”
董昭点头:“是。”
杨玉真长吸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
董昭朝他笑笑:“杨道长,你也可以的。”
“但是,我的话,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杨玉真拄着笤帚长叹道。
“来,我们去观星坪,我把我体会出来的太乙经中的武功给你们演练一遍,希望能对你们有所裨益!”董昭大方道。
“好!”
于是乎,一行人又返回了观星坪!
站在观星坪里,董昭面对这钟离观众人,稍稍整顿下气息后,先是演练了一遍拨云手,而后又演练了一遍太乙剑!最后,他将太乙心经心得说了出来。
“太乙之道,在动不在静,在行而不在感!我们习《太乙经》,便要如我们信奉的那位罗真人一般,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豁达仙人之姿!我们道门中人,当行走于天下,救助穷苦良善之人,体会世间红尘疾苦,乃是修行正道……”
董昭朗朗说着,站在他对面的杨玉真,梁穗,风遥,李瞳认真听着,越听,感悟也越多……
董昭练《太乙经》,也多亏了桐柏道人张虚谷当初的指点,若不是这位道门真人的多次提点,董昭根本就进步不了这么快!因为他走的多,走得远,所以,他悟的更多,功力增长的更快……
这一天,董昭不停的讲,也不停的教,甚至与他们论招过招,一遍遍的教着,四人也虚心的学着,感悟着,渐渐的,都陶醉在了这《太乙经》里……
冬日,白昼过得极快,时间一晃,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黄昏时分,杨玉真邀请董昭江月溪入大殿内参观,而后进客厅歇息。正在此时,宋扬端了两碗茶上来,一碗递给了董昭,一碗递给了江月溪。
“宋师弟看开了啊……”风遥叹了一句。
“看来他还是认这个师兄的……”梁穗点了点头。
董昭接过茶,打开茶杯盖,鼻子一吸,忽然脸色一变,一把将茶杯往地上一掼!而后迅速抢过江月溪的茶,也往地上一掼!
“哐当!”声响起,众人脸色一变,纷纷不解的看向了董昭。
董昭指着地上那白沫翻滚的茶水,厉声道:“宋扬,你居然下毒?”
宋扬一惊,但立马恢复镇定,一脸恶狠狠的道:“对,我就是下毒,我要毒死你!我这双腿,都是你们害的!你跟白梨,把我一辈子都毁了!”
“啪!”
杨玉真毫不客气一巴掌将宋扬扇倒在地,厉声道:“你居然对昭儿下毒!我杀了你!”
“且慢!”董昭拦住了怒气冲天的杨玉真。
“昭儿?”
董昭看着地上那茶水,忽然伸手沾了一滴,用舌头舔了一点点后,脸色一变:“这毒,好像钟离观没有,武林中也不曾有,宋扬,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什么毒?”杨玉真连忙问道。
“我记得,这种毒,好像东华会的海留夏用过!你怎么会有?”董昭逼问道。
“我……我不告诉你!”宋扬怒视董昭道。
“他最近去过哪?”董昭看向了杨玉真。
杨玉真道:“这小子,大雪封山之前,好像经常去淮阳山深处,说是采药……”
“淮阳山深处?”董昭疑惑了起来。
“怎么了,昭儿?”
董昭脑海里回顾着,这淮阳山深处,不是东华会某处要地吗?当初那海流苏席卷中原,不就是从淮阳山出的兵吗?难道说,这宋扬?
找到了东华会在淮阳山的遗址?
江月溪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董昭道:“昭哥,我想起来了,当初在西川的时候,眠棉提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眠棉问过一句:东华会的搜刮的大量财宝不知所踪了,后来翻遍了西川各地,都没找到,难道说,会是在这淮阳山吗?而且这淮阳山,曾经确实有东华会的人盘踞!”
董昭心头一凛,确实如此,难道说,淮阳山深处还有秘密?
“明日,我们去探一探!”
“好!”
杨玉真看向了宋扬,怒道:“把这臭小子先给我关起来!关鹤唳崖去!”
“是。”
宋扬被拖走了,可是被拖着走的他仍然对着董昭破口大骂:“董昭,你们夫妇不得好死!你师姐也不得好死!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都会下地狱!”
董昭强忍怒气,这臭小子,是不是该一掌劈了他呢?算了,先留着,明天让他带路!
他倒要看看,淮阳山深处,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